不得不說,他看事確實很準,口中的話也挺瘮人。但正因如此,我才覺得古怪異常,就好像……他提前對我做過調查,就等著我出現呢!我拉長著臉,語氣嚴肅地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助,你再這樣強加阻攔,別怪我不客氣!」獨眼七長嘆一聲:「我還想幫幫你,可惜,你無緣啊……」
我正要開口,胡玉卿便忍無可忍:「就憑你,也敢插手她的事?給我滾!」
胡玉卿暴躁地一個掌風將他掀翻,拉著我就要離開。
七爺吃了一鼻子灰,氣急敗壞地衝著胡玉卿吼道:「我不行,那你就行嗎?一個戴罪妖狐,居然敢朝我動手……」
聞言,胡玉卿猛然回過頭,一雙金色眼眸如太陽般火光四射,刺得我睜不開眼。
「你找死……」
他眯了眯眼,眼底的恨意濃得幾乎化為實質,恨不得將七爺拆吃入腹。
七爺還來不及逃,便雙手捂著脖子,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一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
要不是他胸口起伏著,我還以為他人已經沒了。
王可心見到這副場景,也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時,胡玉卿走到七爺身邊,居高臨下地攤開手掌,衝著七爺的面門隨手一拂,一道光刀便刺入他的眼裡。
「你在做什麼……」我驚悚地問道。
胡玉卿語調沉得嚇人:「他心術不正,又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這隻眼睛,不要也罷!
話雖如此,但我知道真正惹怒胡玉卿的,是那句「戴罪妖狐」。
難道他犯過事,有罪在身?
從他的惱羞成怒不難看出,應該是被七爺說中了。
也不知他犯了什麼事……
我就像受到了某種蠱惑,不受控制地想要接近他、了解他,一切跟他有關的人和事,我都迫切地想要知曉,一顆心也隨著他的喜怒而波動起伏。
或許是命運相連,我才會產生這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吧。
「傻愣著幹嘛,過來。」胡玉卿沉聲喚著我,眼尾不動聲色瞥向了巷子深處。
我剛靠上前,他身上的香味便撲了上來,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搭在我肩上,緊繃的身體徹底放鬆,半壓在我的肩頭。
我腦子立刻就宕機了,胡玉卿這是要幹嘛?
他向來有些潔癖,平日裡也不怎麼願意親近我,今天卻主動讓我靠近,與我勾肩搭背,讓我有些惶恐。
我窩在他的懷裡,隔著衣服觸碰他線條流暢的肌肉。
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很不錯的樣子……
摸著摸著,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腰側的衣服濕漉漉的!
我觸電般縮回手指,然後掌心再次放了上去,衣服確實是濕潤的,他鮮艷的紅衣錦袍上,沾染了一片不甚明顯的血。
胡玉卿吃痛地悶哼一聲,幾乎是咬著我的耳朵:「摸夠了嗎?」
我的手掌仿佛被燙了一道,懸停在半空之中。
「你……你受傷了?」
我驚得聲音都發顫,一顆心不自覺地揪緊。
胡玉卿沒有回答我,只是艱難地向前邁著步子,我能感受到他在不自覺地打冷顫,面上卻平靜如常,除了唇色有些發白,他沒有絲毫顯露。
「別說話,摟緊我。」
我配合地雙手環住他,由於離得太近,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額頭浸出了一層細碎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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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忍強撐地帶著我往前走。
我想到他剛才的眼神,透過這削薄的肩向後望去,看到了一個紙紮腦袋!
紙糊的人臉,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小帽,正一點一點從巷子裡探出頭來,偷偷地盯著我倆。
幽暗的小眼神,透著深深的妒火,卻又不敢貿然靠近,只能蟄伏在那陰暗的角落裡。
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還是一直都在跟蹤我們?
我心裡發毛,撫著胡玉卿的手掌也暗暗收緊,一直到救護車到來,醫護人員把七爺和王可心都接走。
作為她的朋友,我也被拉上了救護車,隨著一同前往醫院。
剛坐定,胡玉卿瞬間就泄了氣,虛弱靠在我身上。
看著窗外的夕陽,他喃喃道:「來不及了,就在這兒吧!」
然後拉起我乾癟的左手,直接伸進了寬大的衣袍里,滑膩的肌膚帶著些許水汽,酥酥麻麻的觸感直擊我的大腦,好熟悉的手感,我仿佛回到了夢裡……
我神情恍惚,指尖本能地順著這結實的腰上探去,也不知碰到了什麼,胡玉卿喉結上下翻滾,呼吸也亂了一拍。
「別亂碰……」他忍耐地咬著牙,卻反常地沒有生氣,而是溫柔地抓著我的手,往腰側靠上,接近肋骨的位置放上去。
一個小小的,有頭有四肢的小人,正牢牢吸附在他的皮膚上。
「摘下它。」胡玉卿命令道。
我條件反射地用力一拔,伴隨著一聲小孩的啼哭,那小東西落在了我的手裡,以風的速度在萎縮變小。
縱使眼睛看不見,我也能明顯感覺到,我手上的皮膚在逐漸恢復,那種Q彈飽滿的狀態,讓我整隻手臂都麻酥酥的,血液快速湧入指尖,總之非常奇妙。
不知為什麼,我在吸收這小玩意的時候,一股異常舒爽,甚至興奮到躁動的強大氣息,從我丹田裡湧出,轉瞬即逝。
我迫不及待地縮回了手,先前那瘦骨嶙峋的皮包骨頭煥然一新,我的皮膚不僅比以前更加白嫩,連手指都變得玉潤修長起來。
一個乾巴巴,類似於風乾肉的焦黑物體,從他的袍子裡滾落。
「這是……」我好奇地打量著它。
看著像人卻不是人,還會像小嬰兒般嚶嚶叫,我還是第一次見。
胡玉卿看向了我的手,露出滿意的神色:「血參精。」
「血參?」作為一個南方人,我從沒聽過這玩意,可能是北方的產物吧。
他疲憊地仰頭,靠在救護車上:「人血餵養的雪參,吸天地之精華,幾百年才能成精……」
我差點沒在車上跳起來。
「人血餵養的雪參,這是個邪物嗎?」
胡玉卿淡定地瞥了我一眼,對我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
「我從邪師手裡搶來的,你能將它吸乾,也算功德一件……」
他的話成功讓我好受不少,不要去想人血,只想著是做功德,轉化一下觀念,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陽光。
我點點頭,正想要感謝他,就看見胡玉卿閉上了雙眼,疲憊地睡著了。
我沒有吵醒他,靜靜地讓他靠在肩頭睡會兒。
不得不說,他睡著的樣子真的很好看!纖長的睫毛隨風舞動,拍打在潔白透亮的肌膚上,讓人不自覺地想吻上一口。
我仿佛受到了某種誘惑,嘴唇悄然貼了上去,剛吻到他的眼角,他身上就湧出了好多血,止不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