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看向胡若塵,看得他臉色忽變,英俊的面龐都煞白煞白的。
他梗著脖子,磕磕巴巴地開口問道:「我身邊咋了。」
我虛眯著眼,看向他身側那一縷一縷黑色的氣息,就像長發似的不停地擦著他的身體飄過,向著身後飛去。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或許就是胡玉卿提到的能量吧!
原來能量場不是無形的,而是像水流般在流動著,朝著同一個方向匯聚而去。
於是我朝他們招了招手:「跟我來……」
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還能帶領著胡玉卿他們前進,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兩位狐仙大神跟在我身後,對著我的方向前進,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前方的幾根柱子間,畫滿了許多深紅色的符咒和蝌蚪文,就連地上也畫了許多紅色的線條,就像一朵朵詭異猙獰的妖花,相互擁擠在一起,每朵妖花的花蕊都站著一個紙人,朝拜一般,圍著中心端坐的紅衣女紙人!
見到她,我並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我和這紅衣女紙人也打過好幾次照面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這所有陣法的陣眼!
我正打算將看到告訴他們,胡玉卿和胡若塵也同時看到了,目光灼灼地盯著中心的女紙人。
紙人眉目清秀,嘴角含笑,最重要是,她畫著眼睛!
或許是感覺到生人靠近,那雙眼睛烏溜溜地突然轉了起來。
「我去,這紙人好邪門!」胡若塵罵了一句,然後指著女紙人的臉說:「新月,你看這紙人像不像你。」
胡玉卿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不是像,就是照著她的模樣做的。」
「這哪個王八蛋弄的,真晦氣……」胡若塵激動地就要上前去撕了那女紙人,腳步剛踏入陣法裡,所有的紙人便咯吱咯吱地扭過頭,瞪向了胡若塵。
「哪裡來的妖魔鬼怪,也敢在小爺面前造次!」胡若塵一躍進入了陣內,跟紙人廝殺了起來。
這些紙人就像是無數的鬼兵鬼將,動作輕快地朝著胡若塵圍攏,嘴裡發出奸細的嘻嘻哈哈聲。
胡若塵瞬間就陷入了紙人堆里,無數紛飛的紙片,如同鋒利的刀片朝他襲來,他的臉上身上全都是紙片劃破的血痕。
我正要出手去幫他,胡玉卿便拉住了我:「讓他歷練歷練。」
這可真是親哥啊……歷練也不是這時候吧!
我正想埋怨他一句,他便勾了勾我的手指,示意我,我們這邊也沒空閒著。
兩片非常巨大的陰影,幕布般朝我們飛來,瞬間就遮蔽了我們周圍的光。
隨即,我們耳邊發出了極其恐怖的尖銳嘶吼,震耳欲聾。
我雙手捂著耳朵,感覺腦瓜子都快震碎了,整個人都嗡嗡作響。
「是鬼鴉,你躲在我身後。」胡玉卿伸手一拉,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後。
我的面前幻化出了一個類似罩子的紅色結界,把我包裹得嚴嚴實實。
胡玉卿回頭看了我一眼,告誡我千萬別離開保護的結界,說完後,他身影輕盈地一轉,竟然幻化出了本體狐狸——一隻通體雪白、銀光閃爍的靈狐。
腳踩一片神秘的紅雲,仿佛天邊絢爛的晚霞,飛身與半空中那隻類似大蝙蝠的鬼鴉纏鬥起來。
這隻鬼鴉體型龐大、羽翼如夜,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每一次振翅都伴隨著陰風陣陣,試圖以自己的方式主宰這場空中對決。
然而,面對胡玉卿所化的銀狐,它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每一次的攻擊與防禦都顯得更加謹慎。
兩者的交鋒,殺氣騰騰,既是對力量的較量,也是對心態的考驗。
胡玉卿身姿矯健,每一次跳躍與迴旋都恰到好處,逼得鬼鴉節節敗退,只在空中盤旋,尋找著最佳的進攻時機,每一次俯衝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雙方的較量,沒有絲毫的懈怠,那骨頭碰撞撕扯的聲音,激盪著四周的空氣。
打了沒多久,胡玉卿一記閃身入侵,咔的一聲巨響,張嘴就咬斷了鬼鴉的一隻翅膀。
鬼鴉嗷的一聲,東倒西歪地倒在了墜落在地,撲騰了幾下後,喉嚨里發出鶴鳴般的哀嚎,像是在朝什麼人求救。
遠處,一陣杳杳冥冥的琴聲傳來,忽遠忽近的,琴音悠揚卻充滿了力量。
我一聽這琴聲,整個人都不自覺緊張起來,是暮司晨,他來了!
自從知道他的身份是九幽冥君,我就從心裡對他生出了一絲敬畏。
九幽的君王,上古的原始大神,他的力量,豈是我們幾個能與之抗衡的?
聽到他的琴音,我立刻變得心神不寧,目光不自覺朝著胡玉卿看去。
他的狀態還好,面對琴音始終一副不急不緩,穩如泰山的姿態。
可胡若塵就不太對勁了,他雙目通紅,臉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對著那群紙人發出了瘮人的笑聲。
「嘻嘻……嘻嘻……」
我暗叫不好,這琴音怕是也有蠱惑人心的本事。
於是我想也不想,掏出了那枚骨哨,放在嘴邊用力地吹響了音符。
嗚……
聲音雖小,卻立刻打破了琴音的韻律,我清楚地聽到那琴弦竟然斷了一根,發出一陣嘈雜的餘音。
正在陰笑胡若塵,笑聲戛然而止,他痛苦地抱著頭顱,咣咣的往紙人身上撞去。
被他撞擊的紙人立刻斷成了兩截,圓滾滾的腦袋咕嚕滾到結界邊上,擠眉弄眼朝我做了個鬼臉。
我氣得一腳飛踹過去,腳尖剛伸出結界,那紙人就撕裂了嘴唇一口咬住了我的鞋,大力地把我向外拽去。
我一時心急,一腳尖便扎進了這顆紙紮腦袋裡,粗暴地將它撕成了好幾塊,直到踩得稀爛,我終於退回了結界。
這紙人也太兇了!
我心有餘悸,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鞋子上沾了一張碎紙片,紙片忽閃了兩下,飛蛾一般忽的展翅而飛,衝著我的脖子襲來,鋒利纖薄的邊緣如同流星划過,割破了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