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道歉,你們塗山一族,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胡玉卿一邊硬氣地說著,手掌一邊暗自積蓄著力量,仿佛隨時都能出擊,要了塗山老太君的性命。
他的可怕,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目共睹,若不是我的哨聲將他喚醒,這片山丘上還會發生多少傷亡,誰也不敢想像。
很有可能,整個塗山一族就此滅族,就像……就像江臨淵的族人一樣。
老太君顯然也知道他是個瘋的,瘋起來不分敵我,甚至連最親的人都能痛下殺手。
縱使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太君,也不得不在他面前低下高貴的頭顱。
「胡玉卿,一人做事一人當,滑胎藥是老身逼那女人服下的,要殺要剮你衝著我老婆子來!」這老太婆倒也還算有擔當和魄力,不愧是塗山狐族的家主。
當然了,這或許也是權衡利弊,傷亡最小的解決辦法。
「你,我自然不會放過!」胡玉卿冷言說道。
老太君見他不依不饒,死咬著不放,頓時就有些急了:「胡玉卿,我勸你別太過分,你和你的族人,殺了我們多少家人,看看這山上的血和屍體,難道這麼多條性命,還不足以平息你的怒氣嗎?」
胡玉卿輕蔑地一笑,笑意不及眼底,便露出一副極其可怕猙獰的神色:「就憑你們,也配跟我的妻兒相提並論?」
「你……」老太君捂著心口,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老太君……」幾個婢女和塗山家的長輩沖了上去。
其中一個貼身婢女,就是當初把藥塞進我嘴裡的那位,見老太君被氣得吐血,她目光通紅,神色激動地譴責道。
「你夠了!別以為你手裡有天狐令,別以為你是雲夢谷的統領,我們塗山一族就會怕了你!」
「老太君為了天下蒼生,不惜犯下殺孽,她沒有錯,錯的是你,一隻罪狐,天生就是個壞胚子,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
她話音未落,就被胡玉卿一把掐住了細嫩的脖子。
餘下的話還沒說出口,脖子便咔的一聲,被他徒手捏斷。
那雙驚恐又不安的眼睛,臨死都在狠狠地瞪著胡玉卿,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胡玉卿的殘忍暴行。
我心有不忍地閉上雙眼,卻忘了,我根本不是在用肉眼去看,這些殘忍的畫面,不受控制地鑽進了我的腦海中,我不得不直視著婢女慘死的模樣。
直覺告訴我,胡玉卿並不是因為她的譴責和冒犯而痛下殺手,他那急切的模樣,更像是阻止婢女接下來要說出的秘密。
究竟是什麼秘密呢?
我保持著鎮定,本以為能從周圍人的口中聽到這個秘密,沒想到,婢女的死無形之中成為一種可怕的威懾力。
大家看到婢女慘死,誰都不想步她後塵,紛紛閉上嘴,只是滿懷怒火地瞪著胡玉卿。
「胡玉卿!你居然敢當著上神和上方仙的面殺人!」老太君咆哮道。
胡玉卿冷漠地垂下手掌,掏出手絹反覆擦拭著每一根指尖,然後嫌棄地隨手丟下:「殺她就殺她,難不成,還需要上方點頭嗎?」
他的囂張跋扈,惹怒了天上的神明,那道籠罩著他的光束瞬間變強,就連我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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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神明到底說了什麼,胡玉卿目光環視一周,緩慢地伸出手指,點兵點將般指著周圍的幾個婢女,老媽子,還有一些狐狸。
「這些人,都是闖入我家中,對我親人、妻兒動手之人,包括地上那個,是她親手灌我妻子毒藥,你說,他們該不該殺!」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包括上方仙都譁然。
就連我也瞠目結舌。
當時衝進別墅的人很多,場面也十分複雜,除了老太君,我也就對押著我的老媽子,還有灌藥的婢女稍有印象,至於其他人,我壓根就沒時間也沒心情去關注。
沒想到,這些人卻被胡玉卿給一一記住了!
要知道,當時的他還是痴傻的狀態,然而就是在這萬分緊急的情況下,他卻猶如過目不忘,一一記下了這些人的面孔,等著秋後算帳,不放過任何一人……
這時,塗山晏忍不住跳了出來:「就算如此,他們也罪不至死!」
「他們的性命,你說了不算……」胡玉卿桀驁不馴地瞥了他一眼,這強大的氣場,仿佛面前的塗山晏不是一個上方仙,只是一隻讓人厭惡的臭蟲。
塗山晏氣急敗壞,咬牙道:「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天狐令嗎?像你這樣恩將仇報,利用完我們塗山家,就倒戈相向的人,根本不配掌管天狐令!」
我一聽這話,就意識到了不妙。
合著這一出接一出的大戲,不僅是為了殺掉我和孩子,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是天狐令!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胡玉卿縱使什麼都不做,從他拿到天狐令的那一刻,便成了所有人都忌憚的對象。
他們先前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胡玉卿跟塗山慕雲定有婚約,算是半個塗山家族的人。
可事情的走向,因為我的出現而改變。
我不僅和胡玉卿在一起,我還懷上了狐胎。
依照狐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優良傳統,胡玉卿絕不會再娶塗山慕雲,退婚是勢在必行。
一旦退婚,胡玉卿便會脫離塗山家族的管控和約束。
再加上……他還是戴罪之身,是個隨時都可能瘋魔大開殺戒的人。
所以……塗山家族忍無可忍,終於決定出手!
直到此刻,我算是徹底明白,為何塗山家要舍全族之力,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站在他們的立場,這確實是最正確的選擇。
在這場血流成河的殺戮中,仿佛沒有對錯,只有立場的不同。
而我和腹中的孩子,則是這場爭奪戰中,可憐的炮灰罷了。
除了胡玉卿,沒人會在乎我們這群螻蟻……
想到這兒,再看他頂著上神和上方仙的壓力,執意要為我報仇,我心中便流過了一道柔軟滾燙的暖流。
原來,他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他真的……有把我當做妻子!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時,一個吊兒郎當的身影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各位各位,請聽在下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