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什麼?
我遲疑地抬起頭,對上她捧腹大笑的身影。
高傲如白天鵝的少女臉上,露出了極其張狂的大笑,笑聲充斥著狹小的電梯間,就好像……好像……優雅的芭蕾舞演員,惦起腳尖跳起了搖滾,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位塗山大小姐,怕不是有點癲啊……
感覺她的精神狀態太多異常,我快速地挪到門邊,後背緊緊貼著電梯門站立。
「就這點膽子,也敢跟我塗山氏搶男人?」她止不住地笑著,就像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有這麼好笑嗎?」我小聲地嘀咕道。
她的耳朵就像狐狸耳朵,微弱地動了動。
「當然了,我如果是你,我就支棱起來,指著所有的鼻子說,關老娘屁事,有本事找老爺們去啊……」她一開口,就是一口標準的大碴子味。
我一聽這口音,就感覺她不像是塗山一族的狐狸,倒有些像東北那一帶的。
加上她這誇張的笑意,還替我說上話了,我警覺道:「你不是塗山一族的人,你到底是誰?」
面前的狐狸小姐笑得眼淚都溢出來了,雙手捧著肚子:「行了,俺不跟你鬧了……」
眼前的這位女子,原本的高貴與美艷如同被法術輕輕觸碰,面容悄然間煥然一新。
一張美麗非凡,明眸皓齒的臉龐,赫然出現在眼前。
赤紅的明眸璀璨如同寶石,閃爍著精明幹練的光芒,眉眼間流淌著一股霸道的上位者氣勢,與胡玉卿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就連她的頭髮絲,那一頭光澤奪目的栗色大波浪,都透露出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場,從一個美艷清高的美人,蛻變成了颯氣十足的御姐。
真·大變活人啊!
我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驚悚地看著她,要不是與胡玉卿相似的眉眼,我早就對她甩出痋絲了。
狐族,與胡玉卿相似,一口東北大碴子話,我心中大概猜到了來者何人。
「你是……胡玉卿的大姐?」我不假思索地開口問道,一顆心不自覺揪了起來。
面前的女子沒好氣抿著嘴,不樂意地瞪了我一眼:「啥叫胡玉卿的大姐,你跟他還分著彼此呢?」
她這嗔怪的語氣,不像是責怪,反而有點撒嬌的意味。
我能聽出她話里的善意,也能感覺到,她目光中的親切,看來,她並不是來找茬的。
確定她的來意後,我懸著的心悄悄落下,換上了一副標準的淺笑:「大姐好……」
聽到我叫她大姐,胡塗塗的眼睛眯成了月牙:「這才像話嘛……那個誰呢,居然把你一個人丟在醫院,自個兒跑哪兒去了?」
她質問地嚷嚷道,銳利的目光凝聚在我的心口處。
沒等她開口,一隻溫熱的手掌,便順勢攔住了我的腰,我一頭撞進了那溢滿馨香的胸膛里。
胡玉卿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護犢子般霸道地圈我入懷,目光警惕地瞪著胡塗塗,眼神中有熟悉,有困惑,但更多的是警告。
見他把我護住,胡塗塗傲嬌地哼了一聲:「臭小子,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敢罵我……」胡玉卿握住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收攏,明明已徘徊在爆炸的邊緣,卻始終隱忍著。
感覺到胡玉卿殺意漸濃,我飛快地環住了他,平復著他心中的怒火。
「玉卿,她是你大姐。」我低聲說道,目光定定地望向他,示意他一定要冷靜。
見狀,胡塗塗的笑容僵在臉上,橫眉豎目地喲了一聲:「咋地,你還想朝你大姐動手不成?」
「現在翅膀硬了,見到大姐都不叫人了對吧?」
「你個小癟犢子,別逼老娘抽抽你!」
見他們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我飛快地朝胡塗塗擠眉弄眼:「大姐,這裡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回去再聊吧……」
經我這一提醒,胡塗塗眼尾瞥了一眼電梯間,勉強開口道:「行,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我暫時不跟你這癟犢子計較……」
我們一路無話,飛速地回到別墅,剛一關上門,胡玉卿便旁若無人地掛在我的脖子上,生氣地哼哼道:「月月說話不算話,答應我吃雞的呢?」
這傢伙嘴上不說,心裡可記掛著呢。
我剛才是答應了他去吃雞,誰知道會遇到胡塗塗呢,還給上上演了一出「心跳」。
不過我也慶幸,剛才來的人是胡塗塗,而不是真正的塗山小姐。
「放心,少不了你一口吃的!」我笑著揉了揉胡玉卿氣鼓鼓的臉頰,看著他那細膩如玉的肌膚被我的掌心所暈紅,有種說不出的好笑。
我掏出手機給他點了個外賣,又點了魷魚燉雞火鍋,還有很多好吃的,款待遠道而來的胡家大姐。
見到胡玉卿這幅憨傻稚嫩的模樣,胡塗塗眉頭一皺,滿臉的嫌棄:「咋地,這是你倆的情趣?」
這位胡大姐,說話也忒直接了,不過這爽利的性子我很喜歡。
我尷尬地笑笑,正不知該怎麼解釋,福伯和胡若塵、白萌萌便同時出現在廊下,朝著胡塗塗拱手。
「大姐!」胡若塵一蹦三丈高,一頭扎進了胡塗塗的懷裡,弄得胡塗塗臉頰都紅了。
「去去去,少整這肉麻的死出!」她嫌棄地推開胡若塵,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胡若塵在他大姐面前,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耍賴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小八想你了……」
胡塗塗無奈地皺著眉,朝福伯和白萌萌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大小姐,您什麼時候來的,老奴該去城外迎接的。」福伯的腰都快彎到了地上,老樹皮般的瘦削臉上滿是歉意。
胡塗塗瀟灑地擺了擺手:「這兒不是雲夢谷,沒那麼多規矩。」
「是!」福伯如獲大赦,起身便張羅著大家先坐下,他給我們倒茶。
這時,白萌萌也很規矩地朝胡塗塗行了個見面禮:「大姐姐好。」
胡塗塗見到她,眼裡頓時就盛滿了星星,散發出閃爍而柔和的光芒:「小白也在呢,頭上還沒長毛兒呢?」
白萌萌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腦袋:「大姐姐,我這不是沒長毛,是我故意剃的!」
「剃什麼剃,女孩子家家的,你瞅你這幅模樣,頂上幾個戒疤,都可以去出家了。」
被她一陣埋汰,白萌萌氣得面紅耳赤,一旁的胡若塵卻哈哈笑出了聲:「一物降一物,今日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笑不過三秒,胡塗塗就一個大耳瓜子甩了上去:「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