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艷艷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強行將手機給擠走。
我沒好氣地將他推開,示意他別鬧了,我先接個電話。
從昨晚到今早,我一直都在等著這個電話。
我按下了接聽鍵:「喂,悠然。」
電話那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說話聲,就連呼吸聲也不曾出現。
我還以為是信號的問題,接連餵了幾聲,也沒有收到回應。
我正準備掛斷電話回撥過去,電話里就傳出了一個尖細的笑聲:「嘻嘻嘻……」
這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又像是某種動物嘴裡發出的陰笑,總之特別邪門。
「你是誰?」我厲聲問道,下一秒電話里就響起了嘟嘟聲。
不管我怎麼回撥,打遍所有室友的電話,都沒有任何人接聽。
眼看著宋琦的電話響到忙音,我的心跟灌了鉛似的,有種不祥的預感:「不好,她們出事了……」
我掙脫了胡玉卿的懷抱,一骨碌爬了起來,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月月,你推我……」胡玉卿眼尾下垂,鬱悶地說道。
我揉了揉胡玉卿的腦袋,壓抑著情緒輕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室友可能出事了,我得回學校去看看。」
胡玉卿扼住我的手腕:「我也要去。」
我看向他這副痴傻呆萌的模樣,一旦離開別墅,很容易就會被人識破。
我不敢想像,如果柳玄冥和暮司晨知道他封鎖心竅變傻了,會發起怎樣的攻勢。
我好聲好氣地對他說:「乖,聽話,你現在不能出去,我先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本以為他會糾纏一番,沒想到胡玉卿只是瞥了眼我的心口,便爽快地鬆開手:「哼……去吧去吧,你這個騙子,說好要陪我玩的……卻去找別的野狐狸。」
野狐狸?
我瞳孔震驚,指了指手機:「你的意思是,剛才那幾聲是狐狸叫?」
胡玉卿撅著嘴,算是默認了。
如果陳悠然他們真遇上了狐狸,還是那個邪仙,這可就麻煩了……
想到她們有危險,我抱歉地吻了吻胡玉卿,將他託付給白萌萌照看,帶著胡若塵便朝學校趕去。
這一路,胡若塵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如炬地盯著學校上空的烏雲。
「怎麼了?」我問道。
胡若塵指了指那團黑得發紫的雲團:「好強大的妖氣。」
我順著他的指引看去,果然看到一團泛著紫光的烏雲,正盤旋在我們寢室樓上方。
「看來胡玉卿說得沒錯,那隻狐妖出現了!」我低聲說道。
「狐妖……」胡若塵若有所思,腳步也不自覺放緩:「這下麻煩了……」
我問他怎麼了,胡若塵目光遠眺著那團翻湧的紫云:「六哥不在,以你、我和龍君的力量,也不知能否斗得過這隻妖狐。」
不怪他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能讓妖氣變成具象化,讓人肉眼可見,妖狐的實力不容小覷。
「更何況,還有個暮司晨。」胡若塵提醒道。
上一次在醫院停屍間,暮司晨沒有露面,多半是迫於胡玉卿的淫威,又或者,他在雙花湖畔的傷勢還未痊癒。
如今,他靠著狐狸吊墜吸收了這麼多人的精氣,傷勢或許已經恢復大半,我們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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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若塵,你想辦法去找青雲道長,請他來降妖伏魔。」我所能想到的幫手,只有他了……
聽到青雲道長,胡若塵眼眸都亮了,一拍腦門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這個吳青雲確實有點本事。」
他轉身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了我:「那你呢?」
看出他眼底的擔憂,我再三保證道:「我在宿舍樓下等你……快去快回!」
「好,那咱說好了,你可不能貿然進去。」胡若塵帥氣的身影化作一道清風,從我眼前一閃而過。
他前腳剛走,邊上的樹林便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活物撥開草叢,快速地朝我靠近。
隨著那神秘生物越發清晰,我的心跳也隨之加速。
我警覺地後退兩步,手背上的硃砂痣如同活了一般,微微發熱。
青光凝聚而成的龍形幻影,在空中盤旋著,每一道鱗片都閃爍著幽深的光芒,幻影中,清雋挺拔的背影逐漸轉過身來,一頭烏黑的長髮隨風輕揚,與周圍的樹木一同搖曳,散發著淡雅如菊的清香。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緩緩抬起頭,面容俊美而神秘,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質。
那雙深邃的眼眸透過龍形的屏障,直射到草叢深處,仿佛早已洞察一切,讓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安。
當草叢的異動蔓延至腳邊,江臨淵輕輕一揮手,龍形幻影瞬間沖向草叢,所有的野草都被這股氣道所壓彎,一條銀白色的小蛇,被幻影的氣浪所擊飛。
那細長的蛇尾在半空中輕盈地一勾,便纏上了一根樹枝,倒吊在了我們頭頂。
江臨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樹上軟綿無力的小白蛇:「區區一條小蛇妖,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他的聲音清澈如泉,帶著一股攝人的氣勢。
我看著那蛇有些眼熟,試探著喚了它一聲:「小白?」
那倒垂的小蛇腦袋,朝我吐了吐信子。
我讓江臨淵先別動手,這是柳玄冥身邊的小蛇妖,但凡有她出現的地方,必定會有……柳玄冥!
我神情緊張,環顧著四周,找尋著柳玄冥的身影,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平靜,看來這次是我想多了……
這條蛇或許不是小白呢?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正打算離開,四肢就仿佛被冰冷的鎖鏈束縛,每一條神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所凍住。
這股極寒的氣息,裹挾著陰濕的水汽,悄無聲息地侵襲著我的脊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就連心跳都似乎停止,整個世界只剩下身後那股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夫人,可是在找尋為夫……」低沉而充滿磁性,每一個字都像是有形之物,輕輕拂過我的耳畔,激起一連串細小的電流。
我不禁心頭一緊,一種莫名的戰慄從脊柱蔓延至全身,我幾乎要失去站立的力量:「柳、柳玄冥……」
這個名字,咒語一般在我口中迴旋,如同宿命的糾纏,無法掙脫。
我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自己都聽不清,可他卻明顯聽到了,淺笑的氣息朝我噴灑,我能感覺到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念字的餘音尚在嘴邊,一柄青光閃閃的龍紋寶劍,氣勢如虹地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