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塵看傻子一般看著我,正遲疑,邊上的白萌萌便大力地拍了他一把。
「我知道了……」
白萌萌盯著我的眼睛,眼底煥發出了希望的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我連忙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關鍵時刻,還是白萌萌能懂我。
經她這一提醒,胡若塵也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衝過來,將胡玉卿背在背上,衝著我們頭頂的出風口管道大聲地喚著江臨淵。
「青龍神君,速速歸位!」
他聲若洪鐘,每一個音符都在管道中發出振響。
很快,我就聽到管道里由遠而近轟隆作響。
一道灰塵從天而落,迷了我的眼。
等我再次睜開,江臨淵灰頭土臉地出現在眼前。
他身上的青衣沾著血和灰塵,頭髮上掛著幾根蛛絲網,別提多狼狽了。
他氣喘吁吁,面色卻始終保持著冷峻:「我四處都找過了,出口都被符文封死了。」
我點點頭,其實也沒多意外,早就料到的結果。
「辛苦了。」我對他說,讓他省省力氣,我找到出去的辦法了。
於是我讓他們列好隊形,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
由我打頭陣,身後是胡若塵和胡玉卿,然後是白萌萌,由江臨淵殿後。
站好後,我對著面前的小雨說:「小雨妹妹,麻煩你帶我們出去吧。」
小雨卻不滿地撅著嘴:「帶你們出去?我的肉還沒吃呢!」
我柔聲哄著她:「小雨乖,等出去後,姐姐不僅不會傷害你,還會給你買肉肉來,還有蛋糕!」
聽到美食,小雨全白的眼珠子都在放光,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什麼,擦了擦口水對我說道:「相比好吃的肉肉,小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如果我帶你們出去,你得和我去見我的朋友。」
她的朋友?
我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在這生死攸關之際,就算她想要我的命,我也得開口應下,畢竟,我的身後還有他們!
「好,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小雨就嬉笑著轉過身,聳了聳單薄的肩膀:「抓住我。」
我的手掌剛搭上,就被一股大力給吸了上去,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小雨向前沖。
面前的門不再是厚重的鐵門,而是一道水波形成的大門。
我經過時,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我身上有種過電的麻意。
看著好似很玄幻,但其實也只是短短的一秒時間,我快速地通過了這扇門。
緊接著,胡若塵背著胡玉卿,白萌萌,江臨淵……
當所有的人都順利地離開停屍房,我懸著的一顆心徹底落下。
我扶著牆壁,猛烈地喘息著,也顧不上噁心,大口大口吸著混著福馬林的那股屍臭味。
就在這時,一道紅光映紅了我的臉,手上的香灰琉璃珠頓時起了反應。
我抬頭望向走廊深處,見到一個戴著紅色貝雷帽,穿著絲絨面料同款長袖旗袍,手上戴著皮手套的女人。
她把自己包裹得非常嚴實,帽沿的底下掛著半張細密的紅色蕾絲網,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半張錐子臉。
難怪小雨會說,她只有半張臉,還真是傳神啊。
女人除了臉,身上也一絲不露。
剪裁得體的紅絲絨旗袍,包裹著她完美高挑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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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麼靜靜地站在遠處,便如同一道暗夜玫瑰的剪影,由內而外地散發著妖嬈成熟的女人味。
我一瞬間便晃了神,這老上海地裝束,還有這道人影,似乎在哪兒見過。
可我根本就沒有見過她!
見我失神,那暗紅色地蕾絲下投來兩道嫉恨的目光。
隨後她又移向了胡玉卿,見他昏迷不醒,女人最終還是不忍,搖了搖手中小巧的銀鈴。
叮鈴、叮鈴……
節奏越來越慢,最後趨於平靜。
胡玉卿脖子上的項圈終於消停了……
原來就是她折磨得胡玉卿死去活來的!
就是她剛才操控胡玉卿,差點殺了我們所有人!
我心頭地怒火噌的一聲竄起,沒有任何猶豫,我抽離了小雨身上的痋絲,用力的甩向了那個旗袍女。
旗袍女暗紅的唇角不屑地向上一勾,手指優雅地一揮,周圍便出現了好幾個鬼魂,替她擋在身前。
見狀,我還沒開口,一旁的小雨就暴跳如雷:「你居然敢動我的朋友!你是壞阿姨……」
她張牙舞爪地衝著旗袍女丑衝過去,還沒靠近就被旗袍女手裡投擲出的都給你洗,打得幾乎魂飛魄散。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居然把他們給帶出來了……真該死!」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典型的御姐音,可惜卻不說人話。
「小雨……」我趕緊驅動痋絲,把她拽了回來。
當她回到我們身邊時,身上早已布滿了寒霜,嬌嫩的皮膚底下不斷地滲出水珠,仿佛隨時都會融化掉。
「姐姐,別忘了你答應小雨的,要去看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在……在後面……」
說完這句話,小雨的身體便變得透明起來。
我拼命的抱著她,想將她留下,卻根本就無法觸碰到她,眼看著她就消散,小雨氣若遊絲地朝我說到。
「姐姐,我不行了,我的身上好痛,比我的得癌症的時候還要痛,能不能讓那個睡著的大哥哥把我吃掉,這樣我就不會痛了,而且……我還能治他身上的病。」
我的眼淚瞬間就稀里嘩啦的。
原來她真是得重病走的,還有……她剛才說什麼?讓胡玉卿吃了她,她能治他身上的病?
胡玉卿身上有什麼病?
我還想問她,小雨便化作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飛到了胡玉卿的身體裡。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當水滴落在胡玉卿臉上時,他的臉色竟然好些了,沒有之前的那麼蒼白,甚至多了一抹紅潤。
白萌萌也發現了胡玉卿的異樣,她神色緊張地捏著他的手腕把脈。
「奇了怪了,這停屍間裡,怎麼會如此至真至純之物……」白萌萌嘀咕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已經淚流滿面。
我聲音沙啞地開口道:「她不是至真至純之物,她叫小雨,愛吃肉,有很多的朋友……」
我答應她的事還沒完成,她就這樣消失了。
臨死前還在替胡玉卿著想。
而害死她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旗袍女人!
我憤怒至極,一種從未有過的洶湧熱浪,在我身體裡橫衝直撞。
不等眼淚落下,我的身上突然出現了好多的痋絲,千絲萬縷擰成了一根繩,衝著旗袍女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