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我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
柳玄冥還真是個痴人,是個瘋子!
我已經明確說過我不喜歡他,也告訴過他我是喬新月,不是他上輩子的妻。
可他還是那麼執著……
見狀,胡玉卿用力地扭過我的臉,強迫我近距離地盯著他:「你以為他如此賣命,真的只是為了你?」
我默了一瞬,緩緩開口道:「我知道,是因為我的前世……」
胡玉卿卻陰沉地笑了一聲:「好好看著吧……」
說完,他大手懸空一揚,一套嶄新的紅嫁衣便套在了我身上。
我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被一股不可操控的力量支棱起來,對著鏡子開始梳頭化妝。
一頭青絲挽成團,珠翠滿枝配鳳冠,我望著鏡中的自己,柳眉彎彎,烈焰紅唇,明艷又動人,絲毫看不出來,我剛才剛經歷了一場慘痛的折磨。
我梗著脖子,眼眸中鏡中死死地盯著他:「胡玉卿,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胡玉卿不知什麼時候,也換上了新郎官的衣服,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甚至隱隱透著黑氣,那眼眶和嘴唇,以及十根手指都染成了深紫色,比先前中毒時還要瘮人。
我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又是讓我換衣服,又是化妝的,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胡玉卿款款走到我身後,修長的手指執起一根嵌著紅寶石的金簪,插進了我的髮絲之間。
鏡子裡的我們,此刻是多麼的和諧,就像一對幸福的璧人,彼此的眼中唯有深情。
胡玉卿對著我失神了一秒,隨後拿起桌上的眉筆,俯身耐著性子替我描眉。
「做戲做全套……明白嗎?」胡玉卿微涼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上,弄得我心裡好亂。
胡玉卿一筆一划輕輕描摹,那近在咫尺的淺金色眼眸邊緣,突然出現了一道火紅的光圈,映入了我的眼眸中。
我頓時就被人控制了意識,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像是夢魘,我的思維是自己的,也是清醒的,卻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甚至都發不出聲。
我知道是他動的手腳,想要反抗衝破牢籠,卻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用力地瞪著他。
胡玉卿看也不看我,從我身邊直接掠過,躺在了大紅緞面的木床上,平靜地閉上雙眼。
而我則是被他操控著,拿起了一把匕首,緩緩走到床邊撲倒在他的身側。
剛擺好姿勢,房門就發出一陣悶響,柳玄冥提著一把墨玉打造的蛇形寶劍,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小喬……」他剛邁入半步,我就舉起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站住!」我嘴裡發出一聲嘶吼,威脅道:「不許再靠近半步!」
柳玄冥目光凌厲地盯著那匕首,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我本以為他會聽話地停下,沒想到……他卻不顧我的死活,徑直走了過來。
「你……你停下!」我的身體在顫抖,手裡的匕首逼近了皮膚,印在了肌膚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見我動了真格,柳玄冥身上散發出極其陰寒的氣息,精緻的眉眼變得無比陰森:「小喬……你當真要為了這個狐狸,傷害自己的身體?」
我不由自主地開口道:「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下毒,他能變成這樣嗎?幾天了……他都沒有醒來過,他的身體好冷、好冰,隨時都有可能會死掉!」
我情緒激動,眼淚簌簌地往下掉落:「如果胡玉卿沒了,我也不會獨活!」
柳玄冥瞥了一眼胡玉卿,確認他是真的昏迷不醒,隨後他看向我的目光竟然有些許的煩躁:「放心,沒我的指令,他暫時死不了,不過……也永遠也醒不過來!」
說罷,柳玄冥劍尖閃過一道幽綠的光,閃電般朝我襲來,打落了我的匕首,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強勢地扼住手腕,寬闊的胸膛用力地抵著我的臉。
「小喬……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夫君……床上的這個野狐狸,不過是個破壞我們感情的卑鄙小人……死不足惜!」
可我卻瘋了似的牴觸著他,說出了一段連我自己都炸裂的話:「在我們這段感情里,你才是那個外來者,是你破壞了我們……」
話音未落,一隻冰涼的大手便掐住了我的脖子!
強烈的窒息襲來,我頓時就說不出半個字。
柳玄冥隱怒地壓著唇角,另一隻手朝胡玉卿比劃了一下,胡玉卿便發出了痛苦的喘息。
「若你乖乖聽話,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狗命,若是你執迷不悟,說一些為夫不愛聽的話,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感受到胡玉卿痛苦得快要死掉,我的喉嚨也越發收緊,面對這張俊美卻陰氣十足的臉龐,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陌生和可怕。
「怎麼?不相信?」柳玄冥手指用力地一掐,我明顯看到胡玉卿的脖子變了形!可就算是這樣,胡玉卿也始終躺在床上裝昏迷,讓我佩服不已。
「我信……」我慌亂地擠出了一聲,柳玄冥鬆開手,任由我掉落在地。
他滿意地收回手掌,掌心卻不自覺地放在衣服上擦了一道,似乎有點嫌棄我。
隨後,他漫步走到椅子前,慵懶地往上面一坐,就像個運籌帷幄的帝王,蔑視地看著腳下臣服的螻蟻。
他此刻的模樣,跟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或許是感覺胡玉卿真的快不行了,他肉眼可見地囂張起來。
「小喬,現如今妖狐已廢,想要活命,想要對抗暮司晨,唯有依靠為夫……可懂?」
我望著高高在上的柳玄冥,從他的眼中看不到半分情義,唯有冷漠和威脅。
「乖小喬,讓我看到你的誠意……」他目光灼灼,盯著我被哭花的臉,只是一記眼神,地上的匕首就落到了我的手心裡。
他好整以暇地按著心口,提醒著我那裡被我留下過一道深深的傷疤,隨後蠱惑地朝我說道:「去,朝他的心口紮上一刀,若是他僥倖沒死,為夫就給他解藥……」
我握著刀,顫巍巍地站起身,竟然真的朝胡玉卿走了過去。
我慌亂不已,胡玉卿這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該不會真想讓我扎他一刀子吧!
眼看著刀尖緩緩逼近胡玉卿的紅衣,我的手都在顫抖,就在刀尖劃破紅衣的那一剎那,一股力量突然阻擋了我的刀。
我隨手一丟,匕首咣當落在了地上,然後情緒激動地回過頭:「柳玄冥,裝了這麼久……你就不累嗎?真正愛我的人,又怎會讓我傷心,逼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你根本就不愛我,我跟誰在一起,於你而言也是不痛不癢,之所以纏著我,是因為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對嗎?」
聞言,柳玄冥臉色忽變,變得愈發黑沉。
他的身體緊繃到了極致,半晌又突然鬆懈,帶著幾分落寞和自嘲:「你果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