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獅一蛇一腦袋一紅繩

  第46章 一獅一蛇一腦袋一紅繩

  黑貓畫像的窗簾已經拆下來,陳舒雲也藏了起來,但滿地的血腳印卻是格外的顯眼。

  是她腳上流的血。

  那傷口似乎是被獵巫騎士的手法,這才一直血流不止的樣子,怪不得她一臉蒼白的模樣。

  林安輕輕吸了口氣,調動著靈性輔助黑貓畫像韻律下和靈貓弓軀拉伸法架子的呼吸法,身體猛地朝前一撲。

  無聲地雙手雙腳落地,又再度彈起,快速在牆上一彈,輕盈無聲地落在廁所門口。

  從門邊抓起拖把,又再度回到大廳,揮舞著拖把大致將灰色地板上比較顯眼的血液和水漬擦去。

  這才從呼吸法中脫離,迅速平息了所有調動靈性輔助的事情。

  林安走向房門,經過廁所的時候隨手將拖把扔了進去。

  按住監控器屏幕的按鈕,用一種略帶困意夾雜著煩躁的語氣說著,「老闆?大半夜的,有什麼事嗎?」

  「啊哈~」

  小老闆興奮地笑了一聲,「安仔,你果然沒睡,快,快給我開門,我來找你喝酒!」

  秀~

  林安仰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此刻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

  兩點半!

  「明天好不好,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老闆就在門外叫著,「快開門,我帶給你帶了好東西。」

  好吧……

  林安嘆了口氣,總算是對小老闆有了更多的了解。

  這貨簡直是鍥而不捨啊,在門口叫囔著一定要自己開門,這麼久了硬是沒有放棄。

  林安很快就看到了小老闆說的好東西。

  小老闆一把將地上的裝得很多的打包盒袋子提起來遞給林安,自個小心地抱著一個酒罈走向長桌。

  袋子裡濃郁的燒烤的香氣瀰漫,林安的注意力卻被小老闆手中的那壇酒吸引了過去。

  跟那種有著腦仁小人靈性的核桃很像!

  這玩意也有靈性。

  那靈性具現化的畫面,是蕩漾在酒罈里的一片湖泊,湖面冒著煙氣,隨著微風蕩漾起漣漪,將倒映的月亮吹皺。

  月光,湖面,微風,氤氳蒸騰的霧氣……

  很是奇妙的景象。

  「叫設計師來看曹叔的別墅的時候,順便請人清理了一下。伱也知道,曹叔那裡很多東西可都是寶貝,我只能自個給搬到地下室里。」小老闆一把拉過長桌旁的椅子癱坐了下來,敲了敲肩膀,「可累死我了。」

  「不過嘛,嘿嘿,曹叔房子地下室里可是有很多好東西,我就看到他偷偷放了好多這種酒,順手摸了一壇過來。」

  說著,他一臉神秘的模樣,挑了挑眉,用一種『你懂的』的表情,「好東西!」

  林安好奇地看著酒罈,不免有些惋惜,「我酒量不好,白酒喝不了兩口的。」

  「哈哈哈~」小老闆樂了,「我又不灌你酒,你少少來點,真的是好東西。」

  小老闆熟練地拍開上面的泥封,又自來熟地仿佛自家一般跑到廚房裡拿來了碗筷,抱著小酒罈給林安倒了一碗酒。

  「誒誒,安仔,你這是什麼表情,老闆我有好東西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跟你分享,你這一臉不樂意的樣子就有點掃興了哈。」

  林安有些無奈地看著老闆,只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讓人應接不暇。

  他偷偷撇了眼衣櫃,仔細地將燒烤的盒子打開擺放在桌上,這才端起桌上的酒碗,「好,喝!」

  「這才對嘛,爽快點!」小老闆搓了搓手,有些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輕輕碰了一下,湊到嘴巴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

  林安也有些好奇,端著喝了一小口。

  看起來應該是楊梅酒,有股楊梅獨特的酸澀味道,但不濃,味道有點甜,喝起來很順滑。

  喝下去後,火辣辣的酒水一路朝著胃部蔓延而去,到了胃裡卻有種獨特的冰涼感覺。

  就好像胃裡多了一個月亮一般。

  一個被酒水倒映收藏起來的月亮。

  月亮在酒水裡蕩漾著,反過來倒映著在胃裡顯露出一個月亮,散發著蒙蒙的光暈。

  「這玩意養胃,我小時候跟人出去玩,吃了螃蟹又吃西瓜,好傢夥,肚子痛得躺在床上好幾天。」小老闆逼逼叨叨地說著,「打從那之後,腸胃就一直不怎麼舒服。」

  「我爸看了我笑話一段時間,讓我記住了教訓,這才給我倒了一杯這種酒。」

  「嘿,你猜怎麼著?」小老闆猛地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從那以後腸胃就變正常了!」

  林安這頓酒喝得很不安生。

  小老闆喝了酒後開始高談闊論,談及公司未來的發展,談及新遊戲的各種細節,很是興奮。

  看得出來小老闆事業心很強,他喝得急,看起來有些醉了,這樣狀態下的他心心念念的滿是工作上的事情。

  談及對市面上各個同巫師題材的國內外遊戲,講得是頭頭是道。

  「咱們要找到切入點,從這個切入點殺進去,靠著別人比不過的核心競爭力……」他以手作刀,在半空中劃拉著,「狠狠地切下一大塊市場下來!」

  「安仔,你的美術審美就是這個核心競爭力,你放心,老闆我會給你保駕護航,讓你能夠自由發揮你所有的能耐!」

  「老劉……我知道老劉不喜歡你……不過我需要他,他是保證整個遊戲編程方面能穩定開發出來的前提……他的實力很強的,組織一個編程項目……你也需要他,有了他領導的編程部門的基礎,你才能在上面信筆作畫……」

  小老闆拍著胸拍得震響,「放心交給我,老闆不會讓你在老劉那邊吃虧的……你也別理會他……他影響不了你的……」

  「大丈夫當有容人之量,方能立不世之功!」連說帶唱,愣是喝下足足半壇酒。

  小老闆化作一頭魁梧的獅子,銅鈴大眼裡滿是光彩。

  這是眼前的。

  林安的背後,長桌和衣櫃中間的位置,一條極其龐大的白色蟒蛇盤踞著已經不知道多久。

  顯然陳舒雲正透過衣櫃的縫隙悄悄地觀察著自己。

  可不僅這兩個,縮在房間角落的醜陋腦袋一直在乾嚎著,一直說房間裡有可怕的怪物,讓林安帶著自己快跑。

  以及……

  林安低下頭,看著卷在自己右手上的紅色繩子,它好像有活性一般,有時候會滿是躁動地在他手臂上磨蹭一下繃緊,但又自己克制著平靜下來慢慢鬆開。

  這條紅繩實在太過特殊,隱隱與自身體內那吸收了陳馨迷靈性部分、以及身體深處冥冥之地的暗金色血液相連,有如自己莫名多出來的一個器官。

  以至於林安剛剛在觀察家裡有什麼需要藏起來東西的時候,竟把這個給忘了。

  一獅一蛇一腦袋一紅繩,林安身周幻覺充斥,酒意湧上心頭,只覺得整個世界光怪陸離,說不出真假來。

  但這一切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早些日子前他根本無法如此淡定地坐在幻覺之中,微笑地舉起酒碗,「說得好,喝!」

  「安仔你懂我啊!」小老闆哼唧著咕嚕嚕地又喝了好多。

  安仔確實懂小老闆,但安仔也習慣了在小老闆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

  他那隻受傷的左手垂落在桌下,正悄悄地撫摸著那條白色蟒蛇冰冷的蛇鱗,頓時巨大蟒蛇嘶鳴聲變得聽得懂了。

  嘶嘶嘶~

  ——「你這個邪惡的黑巫師,竟然把我藏在衣櫃裡,是不是當初封印姐姐的時候也是這樣把姐姐藏在衣櫃裡的……」

  嘶嘶嘶~

  ——「那個人就是傳奇獵巫騎士陸庭玉的廢材兒子陸得閒對吧,姐姐讓我不要接近他,說她會自己處理……嗚嗚嗚……姐姐……」

  嘶嘶嘶~

  ——「我得想辦法逃走,要想辦法把姐姐從畫像里解封出來,我不能死!……可惡……要是姐姐出不來……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嘶嘶嘶~

  ——「你這個睡覺不穿衣服的邪惡黑巫師,有沒有在我昏倒的時候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嘶嘶嘶~

  ——「啊啊啊,好氣!」

  林安的目光平靜,思考了一會兒,看向橫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巨大的蛇腦袋,也看向坐在前面的小老闆,笑呵呵地說著,「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小老闆豪氣干雲,大手一揮,「勵精圖治,重振父輩榮光!」

  大蛇卻是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的施法媒介壞了,大部分的巫術就是施展也沒有好的效果,只能依靠天賦巫術。我的天賦巫術是『水中倒影世界』,可以從窗外順著雨水落到地上離開這裡。可是你窗戶都關著,我沒有辦法離開。」

  懂了。

  林安又跟小老闆喝了會兒,見小老闆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扶著牆摸向廁所,便站起身來走過去打開窗戶,任由外面的雨水拍打進來。

  而後他看了眼廁所,走到衣櫃前打開,頓時陳舒雲那錯愕的表情出現在面前。

  陳舒雲看了眼林安,又看了眼窗戶,表情有些懵圈。

  林安卻只是豎起手指頭噓了一聲,後退了一步,伸手對著窗戶做了個請的動作。

  嘩啦~

  廁所里發出沖水的聲音。

  陳舒雲面色一凝,翻身從衣櫃裡跳了出來,快步來到窗台前,手腳麻利地爬了上去。

  她一手抓著窗沿,一手抱緊了裝著黑貓畫像窗簾的袋子,轉身深深看了眼林安。

  而後,一滴雨水滴落,倒映著她的身影。

  林安只覺得眼前一花,陳舒雲已然失去了蹤跡,那滴雨水卻依然有她倒映的身影。

  雨滴沿著林安房子這23樓窗外快速地朝著地面墜落,在石板地面砸開了水花,一個身影突兀地顯出了身影。

  陳舒雲抱著袋子仰頭看著走到窗戶前向下張望的林安,抿了抿嘴,徑直朝著身後仰躺了下去。

  一灘水窪炸開,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好神奇的巫術!

  林安無聲的哇了一聲,將窗戶關好,走回來順手將衣櫃的門合上,這才好似什麼都沒做一般回到長桌前的座位上。

  那顆醜陋的腦袋終於也是不乾嚎了,在地面跳動著來到跟前,「太好了,怪物終於是走了,嚇死我了!」

  林安想了想,將腦袋抱起來放在長桌上,拿起自己的酒碗到它嘴旁,「你能喝嗎?」

  按道理應該是能喝的吧?

  畢竟陳馨迷那隻黑貓也是能吃核桃的。

  醜陋腦袋雖然是真的丑,但林安也不可能將它丟棄,說起來也可以說是相依為命了,有好東西當然也想給他一點。

  醜陋腦袋那黑窟窿的眼眶頓時瞪大了一些,鼻子抽了抽,「真香!」

  說著,它張開嘴湊到酒碗前,咕嚕嚕地喝著。

  啪嗒~

  廁所的門打開,小老闆搖搖晃晃地出來,擺著手,「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說著踢掉腳上的鞋子,又返回去洗了洗腳,這才汲著廁所門口的拖鞋來到床邊,徑直翻身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林安拍了拍腦袋,讓它喝慢點,又走過去給小老闆蓋了毯子,這才來到窗前朝著外面望去。

  陳舒雲看起來是徹底走了。

  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接連而來,讓他有些應接不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