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黑貓靈性迭影
曹教授教導的剝皮刀法甚至不能說是刀法。
拿刀、扎入、劃拉、拔起，就四個簡單的動作，但配合的呼吸法卻是如此的複雜。
「噗~」
刀尖乾脆利落地刺入面前這頭怪物的身軀內，很是精準的扎在羊身和鱷魚腿的中間地帶。
而後，緩緩地拖著刀，讓皮肉沿著刀鋒滾向兩側。
巫妖的皮質很奇怪，帶著一種獨特的橡膠質感，像是一層特別厚的皮套。
皮套下，是古怪的綠色菌絲。
「巫妖魔物的皮質特別堅硬，蘊含著可怕的靈氣濃度，想要切割開，唯有尋找到它的弱點。」
「以靈氣破靈氣，以心志破情志，這就是剝皮刀法的關鍵。」
「而呼吸法，就是調動自身一切心志，並撬動靈氣的具體辦法。」
手腕翻轉，剔骨刀流暢地沿著羊身和鱷魚腿中間的一條黑色褶皺皮質切開，很快，他就將鱷魚腿卸下來。
小老闆皺著眉頭聽著曹教授的講述，不由得滿是疑惑，「您教的這個跟獵巫騎士主流的以架子為主的思路完全背道而馳，以呼吸法帶動心志，這簡直就是更偏向於巫師的手法。」
曹教授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說，也許我應該尋找一個巫師來做徒弟最合適。」
他看向林安，「你能聽得懂我剛剛講述的嗎？」
林安還真的聽懂了，「所以我們是利用呼吸法的韻律，還跟我們內心的韻律進行某種程度的契合嗎？」
曹教授眼睛一亮，「看來你是真的聽懂了，是的，沒錯。」
小老闆不敢置信地轉頭看著林安，「啥？啥？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講啥？」
林安聳了聳肩，「我練習『靈貓弓軀拉伸法』輔助進入呼吸法狀態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
「以這段時間練習的經驗來說……」他看向曹教授，「架子其實也能帶來調動心志的效果，但要以呼吸法的韻律來體現。」
曹教授表示很欣慰。
一把厚背剔骨刀在他手中翻轉得刀光閃閃，讓人害怕他一個失誤會把幾根手指頭切下來。
「練功的架子，還有我手中耍的這種刀法的搏鬥技藝，都是過往獵巫騎士研究的方向，但在騎士學徒期間，沒有人能靠著這些發揮什麼作用。」
「這也是一直以來大家依賴上代人的熔爐核心延續傳承的現實因素。」
「學徒期，太弱太弱！修煉熔爐，太危險！煉製核心，太艱難！」
刀光一閃，他猛地握緊刀把，高大的身軀邁著蒼勁有力的大步，腰背如弓，手臂如弦，一股圓融的力道從他的馬步一路延伸到肌肉夯起的手臂。
剔骨刀猛地朝著巫妖的羊背扎了過去。
嘭~
隨著一聲爆響，剔骨刀的刀背仿佛是被巨大力道撞擊得從中而斷，朝著旁邊的牆壁飛舞了過去，重重地嵌入一根水泥柱上。
「這就是騎士學徒練習到熔爐出現之前能掌握的最強大的力量。」
曹教授轉身展開手掌，示意他們看向手中的剔骨刀，那木質的刀柄被暴力捏得裂開，刀背更是出現了彎曲和一道斷裂的截面。
他隨手將半截剔骨刀扔下，又從身後掏出一根手槍，扒開保險對著巫妖就是一頓啪啪啪的扣動扳機。
子彈轟鳴聲巨大，撞擊在巫妖魔物的身軀上，徑直被彈飛了出去，在周遭擦出一道道火花。
「靠！伱別在倉庫里亂開槍！」一顆子彈差點崩到張醫生的臉上，他連忙一把撈住，罵罵咧咧的。
林安都驚呆了。
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給孩子們耍耍看~」曹教授無奈地看了眼張醫生，見他還瞪著自己，只能悻悻地把槍收起來，這才再度看向張大嘴巴的林安和小老闆。
「利用呼吸法，調動你的心志，撬動靈氣，這是一種『獵巫騎士方式』的巫術施法，於是你們就可以輕易地切割這種連子彈都打不穿的巫妖魔物。」
恐……
恐怖如斯！
「說句全球獵巫騎士們都不喜歡的話，獵巫騎士本來就是從巫師分出來的群體，很多道理其實是相通的。」
曹教授搖了搖頭，很是感慨的樣子。
「熔爐熔煉自身七情六慾，調動熔爐核心力量的，就是我們的心志，這些手法其實本來就是從古早巫師的一些巫術思路改良而來的。」
「而我這種用呼吸法去調動心志，來完成類似施法的效果，也不過是逆向將獵巫騎士的手法模擬了巫師施法。」
「效果不錯。」他再度從牆上抽出一根剔骨刀，「不需要怎麼用力，輕輕地，你們看，我用兩個手指頭捏著這根剔骨刀，同樣可以輕易地切割這頭巫妖魔物。」
噗~
刀尖輕輕扎入，將另外一根鱷魚腿也卸了下來。
「調動你的心志，調動你的一切，你們體內的巫師血脈將會為你們提供一個支點，讓你們輕易地撬動靈界的靈氣，為你們提供這股力量。」
「最有趣的是，這些呼吸法是一整套的，是我反向拆解熔爐修煉的辦法，你們將在學習中，一步步地理解這一切。」
「然後，你們受靈氣影響額外滋長的心志和情志，也就是七情六慾，都將會成為這個熔爐的基礎。」
「勤練勤用，這將決定你們最後熔爐核心的品質。」
說完，曹教授扯了扯巫妖上掛著的鎖鏈，將這頭鱷魚腿羊身的巫妖放倒，指著上面還剩下的前後腿。
「接下來，你們兩個的任務就是把它們切割開。」
「陸得閒……」曹教授看了小老闆一眼，「如果你對這種修煉方式沒有興趣，也可以直接離開，交給林安來做就行。」
小老闆可不樂意，「不，我要嘗試看看！」
也行。
曹教授沒有拒絕，「我和老張回醫館了，你們自己慢慢練習。」
說著，他正要走出去，又回頭看了眼他們，「拿刀要拿穩，更要心穩，穩才是所有刀法的秘訣。」
「同樣的，練習這門剝皮刀法的過程，也是練心的過程，作為凝練熔爐的基礎。」
「如果你們想要打好基礎，這一步就要老老實實地多練多琢磨。」
「別把這麼好的皮料切得歪七八糟，到處都是窟窿。」
小老闆顯然是有太多太多的問題。
巫術是巫師變成巫妖的關鍵，這是獵巫騎士們都知道的情況，特別是老曹這種『甲』字脈專門制甲冑的，更是對皮料的屬性一清二楚。
自然也應該懂得這種巫術同樣也充滿了風險。
他說得豪邁，卻多少有些畏懼於嘗試。
林安就沒有想那麼多了，他很幸運地在陳馨迷那邊獲得了『頓感湯劑』的影響，此刻恰恰正是嘗試看看的最好機會。
況且……
他其實多少有點搞懂了曹教授講述的那些知識。
如果說獵巫騎士正規的『架子』和『戰鬥技巧』這些，他並不是很有天賦，一個『甩繩十三絕』的『抽絕』，他到現在都還覺得不怎麼樣。
但如果是說到呼吸法，特別是調動內心心志的呼吸法，這他就有太多太多的想法。
說到底，它就是一種韻律。
一種生命的韻律。
很難用言語講述清楚，但他樂意去嘗試看看。
輕輕地提起手中的剔骨刀，一手壓住充滿彈性的羊毛上，刀尖輕輕抵在羊身和鱷魚腿中間的褶皺上。
他一邊回憶著曹教授剛剛講述的『持刀』和『扎入』所需的呼吸法節奏韻律，一邊回憶著過去自己擁有著『黑貓』的貓科動物本能去抓撓暗金色神像的動作和手感。
這玩意，何其相似啊！
隱隱間，林安感覺自己好似再度變成了那頭黑貓，雖然身形沒變，但渾身的韻律卻變了。
「噗~」
刀尖像是觸碰了一塊油脂一樣，輕輕地、流暢地沒入！
「臥槽！」小老闆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安，「安仔，你怎麼做到的？！！！」
林安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拿著剔骨刀的自己的手。
在靈性層面上的視野，他可以清晰地看見，一隻黑貓的前臂虛影跟他的手臂重迭著。
一根鋒利地爪子從貓掌中彈出，輕輕地扎入剔骨刀扎入巫妖皮膚的那個位置上。
這一刻，他仿佛就是那隻黑貓。
這一刻，他仿佛又不是那隻黑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