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征途的起點

  「插入什麼?」赫斯塔問。💲🐼  🍬🎃

  安娜沒有回答,只是將木球拋了過去,赫斯塔單手接住了。

  木球砸在手心的一刻,赫斯塔明白過來,她看了看手裡的球,又看向安娜。

  「哦,你是說……」

  「就好比矛與盾,鑰匙與鎖,插入不僅僅是一種生物行為,它是征服的一部分。」安娜搖晃酒杯,「通過刺破一道想像中的屏障,男人們完成了一道儀式。從那一刻起,他用自己與生俱來的武器征服了一個女人,獲得了繁衍的資格,這將是他人生征途的真正起點。」

  赫斯塔皺起眉頭,「……我印象里,杯葛僧侶是非常反對男性組成家庭的吧。」

  「不矛盾。」安娜輕聲道,「其實你只需要抓住一條,杯葛僧侶的核心是不向女性提供保護和供養,所以他們不結婚,不養育,這是為了避免自身進入一段嚴肅關係——但性與征服始終是他們內部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在『青年之愛』的理論提出之前,杯葛僧侶內部出現過各種手段的探索……」

  「世界上恐怕再沒有比他們更迷戀『插入』的人了,」說到這裡,安娜突然笑出了聲,「……蠢到感人。」

  「青年之愛,」赫斯塔再次開口,「那是什麼?」

  「你回去翻書吧。」安娜接過普京娜遞來的金湯力,「什麼都讓我講一遍,我嗓子怎麼受得了?」

  赫斯塔舉杯喝水。♬💢  💘♧

  站在兩人中間的普京娜開始為自己調酒,「你們有沒有讀過《暴風雨下的群山》?」

  赫斯塔目光微抬,「……讀過一點。」

  「讀過。」安娜回答。

  「它值得讀嗎?結局是什麼樣的?」

  「我沒讀完。」赫斯塔回答。

  普京娜看向安娜。

  安娜臉色微熏,她放下杯盞,半閉了眼睛微笑著,「……你也回去自己翻書。」

  「提前和我說說吧,我昨晚才開始讀這本,」普京娜笑著與安娜碰杯,「我感覺這本好像也有點那個味道——就是,怎麼說呢,拿女人的愛情和肉體來當作男人成長見證的感覺?」

  安娜想了想,「你說的這個類型應該是《瓊恩·克利夫蘭》。」

  「……哦,沒錯,《瓊恩》更貼切,」普京娜認同地點了點頭,「即便失去了一切,一個女人的愛慕還是可以讓一個男人相信自己的力量——因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證明。」

  安娜表情淡淡,「你要是連《瓊恩》都讀得下去,那《暴風雨》應該更可以。」

  「至少《瓊恩》的故事能讓我感覺到這是在寫一個男人,而某些故事只能讓我感到這是一個男人寫的。♬💢  💘♧」普京娜望著酒杯中不斷消失的泡沫,「我有沒有和你講過我最近也在嘗試寫一些故事?」

  「嗯?」安娜抬頭,「什麼樣的故事?」

  「就是像《瓊恩》那樣的故事,但我把主角改成了女性,」普京娜嘆了口氣,「每次寫完開頭就卡住了。」

  安娜又笑了一聲。

  「不過聽完你們剛才的聊天,我好像有點明白原因了,但我還是沒想通,」普京娜撐著下巴,「如果在一個男性故事裡,一個完全獻身的女人——他的媽媽、妻子或者情人——是他征服一切的起點,那一個女人征服一切的起點是什麼呢?」

  普京娜停頓了一會兒,「一個完全獻身的男人?」

  

  安娜沒有回答,她愜意地靠在椅背上,好像根本沒有在聽。

  普京娜轉向赫斯塔,「你覺得呢,赫斯塔女士?」

  赫斯塔想了想。

  「也許是離別,」她把杯子半舉在燈下,轉動的玻璃杯在她的臉上投出流水般的光影,「不斷地……離別。」

  安娜望了過來。

  ……

  時間走向凌晨一點,普京娜始終留意著時間,一點整,她短暫離開吧檯,再回來時,她走到赫斯塔跟前,「如果您想趕在司雷她們之前回房,那過會兒差不多該走了。」

  「好。」赫斯塔把玻璃杯推向吧檯內側,「感謝招待。」

  「您真的一杯酒都不喝嗎?」

  赫斯塔剛要回答,一旁安娜笑著開口:「酒精確實是一類致癌物,你知道嗎?」

  「哦,那是酗酒吧,」普京娜收了收下巴,「只是小酌的話——」

  「小酌也一樣有害,」安娜輕聲道,「不論攝入量多少,只要攝入了,就會增加各種癌症和肝損傷風險。」

  「……總有一些對身體的好處吧,」普京娜語氣有些不確定,「軟化血管?」

  安娜笑出了聲,「不,它對身體沒有任何好處,它甚至不像菸草——菸草至少還能暫時提神,而每一滴酒精在損傷你肝臟的同時,只會讓人變得更遲鈍。而且,和那些滴酒不沾的人相比,每天兩杯葡萄酒的人大腦老化能提前十年——五十歲的人,六十歲的腦,這就是酒精的代價。」

  「這沒道理,」普京娜聳肩,「如果它是這麼糟糕的東西,為什麼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愛它的酒鬼?」

  「因為它能降低前額葉的控制力。」

  普京娜稍稍顰眉,「什麼?」

  「酒精就像一個作弊器,」安娜晃蕩著杯子裡所剩不多的酒水,「它能幫人繞開理性的監管,超越經驗的好惡,讓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突然產生友誼的錯覺——而這一切,都是人在清醒時不可能辦到的。」

  「好吧……」普京娜再次發出一聲嘆息,「難道就不能是單純因為它好喝——」

  話音未落,赫斯塔突然扶著桌面站了起來。

  普京娜的視線跟隨著赫斯塔的動作——只見她拿起不遠處用作基酒的龍舌蘭,噸噸噸噸,倒進自己的玻璃杯里。

  「呃,你拿錯杯子了,」普京娜望著赫斯塔,「喝龍舌蘭應該用——」

  赫斯塔已經端起滿杯的酒,緩步走到了安娜的面前。

  「乾杯,安娜。」

  安娜欣然抬手,兩隻酒杯碰在一塊兒,赫斯塔閉著眼,擰著眉,幾大口把整整一杯烈酒全部喝了下去。

  一旁普京娜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你……你不是不會喝酒嗎,你知道這酒有多——」

  赫斯塔沒有理會一旁的普京娜,她把酒杯重新放在吧檯上,但力度控制得不大好,砸的聲音大了些。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赫斯塔俯下身,「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嗎?」

  「你說。」

  「你今年多少歲了,」赫斯塔用只有安娜能聽見的聲音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