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的鑰匙,我的憤怒

  第51章 我的鑰匙,我的憤怒

  傍晚,莫利突然聽見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即便不抬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6❾ˢ𝐇Ǘ𝕩.ᑕ𝑜𝐦 ♠♔

  「莫利!」千葉單手倚在門框上,「我就一天沒來,又出大新聞了嘛。」

  莫利沒有理會,千葉徑直踏進了她的辦公室。

  「她醒了嗎?」

  「沒有。」

  「什麼時候醒?」

  「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和她談談啊。」千葉撐著莫利的辦公桌,「不然呢?」

  「我職業生涯到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讓你介入了基地事務。」莫利摘下了眼鏡,「別再來攪渾水了,千葉。」

  千葉笑了笑,「你現在是在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以AHgAs 第三區基地秩序官的——」

  「四個大區,莫利。」千葉聲音緩慢,「我現在在做的事,已經波及到四個大區,如果後續出現了偏差,你擔得起責任嗎?」

  「你在威脅我?」

  「這怎麼是威脅,」千葉稍稍歪頭,「你要干涉,就要對干涉的後果負責。」

  「那麼反過來也是一樣。😲🏆  ☝🐨」莫利毫不退縮,「你在以干涉基地日常管理的方式胡作非為……我看不到這其中有任何對整個 AHgAs 的益處。」

  「你不是預備役基地的秩序官嗎,你怎麼對整個 AHgAs 負責?」千葉往後退了一步,「你現在就可以往上面寫郵件,舉報我在基地作惡,我絕對承擔我的後果。」

  「你要去哪兒!」

  走到門口的千葉停了下來,她稍稍轉身,「你好像一直搞錯了一件事情……我總是來徵詢你的同意,是因為我尊重你的意見,既然你是這種態度,那我就要行使我原本的權力了。」

  「你——」

  「別這麼嚴肅,莫利,」千葉微微一笑,「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永遠會優先考慮一些更文明,更道德的做法——只要事情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千葉伸手抓住門把。

  「等等——」莫利身體微微前傾,「今天別去,下午赫斯塔剛做完手術,現在需要休息,你最好不要現在去打擾她。」

  「好,那什麼時候來方便?」

  「看情況,明天總局會派獨立調查小組過來,你可以跟他們一起過去。」莫利輕輕捏了捏鼻樑,「兩個預備役水銀針在沒有正當事由的情況下,同時啟動了子彈時間……你真當這是小事嗎?」

  「那辛苦你了,」千葉伸出兩指輕點額頭,「你一定還有很多報告要寫,不打擾了,拜。」

  「千葉!」莫利咬牙望著她,「這件事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不好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本來以為事情在向糟糕的方向走……」千葉笑道,「但幸運女神這次,好像還是站在我這邊。吧書69新」

  說完,門「砰」地一聲從外面帶上了。

  ……

  次日下午,赫斯塔坐在病床上,接受了調查小組的詢問。

  對面先是拿出了當日的監控錄像,向赫斯塔詢問畫面上一直在施暴的人是不是她本人,赫斯塔點頭。

  但當他們進一步詢問原因,赫斯塔的目光就失焦了。

  她帶著氧氣面罩,水霧隨著她呼吸的節奏漸顯漸消,不論其他人問什麼,她只是望著床尾,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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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斯塔小姐,我重申一遍,」來人的聲音稍稍帶了些威脅,「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為自己申辯的機會,要放棄嗎?」

  赫斯塔依舊沒有回答。

  千葉雙手抱懷,一直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幕。

  問詢陷入僵局,調查小組也只能暫時離開。臨行前他們向千葉抬手行禮,千葉點頭致意。

  「那個,」千葉突然想到什麼,喊住了這行人,「你們的那台設備,能借我一下嗎?」

  「是指這塊平板?」

  「對。」千葉點頭,「我一會兒就還給你們。」

  幾人面面相覷,「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一會兒千葉小姐需要補個文件,我們會寫清楚你借這樣東西的時間和地點,需要您簽字,可以嗎?」

  「當然可以。」

  人群散去,千葉抱著平板坐到赫斯塔身邊。

  她重新點開無聲的監控錄像,畫面從肖恩與赫斯塔在走廊相遇開始,碰撞,擦身,赫斯塔折返,開始施暴。

  赫斯塔稍稍顰眉,她將目光移向另一側,以躲開接下來的畫面。

  「為什麼不看了?」千葉開口。

  「不喜歡。」赫斯塔輕聲回答。

  「不喜歡什麼?」

  「不喜歡……我自己。」

  赫斯塔的呼吸稍稍加快了些,她的目光再次滑過屏幕,整個過程的後半部分已經到了監控的盲區,於是一切又從頭開始播放——畫面中,她野蠻地揪起了肖恩的頭髮,將他推在牆上。

  「簡直……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子。」赫斯塔凝視著畫面,喃喃。

  「是嗎,但我覺得很有力量,」千葉也把頭伸來瞄了眼屏幕,「你在憤怒。」

  千葉看了一會兒,又抬頭,「你在為什麼憤怒,簡?」

  赫斯塔的眉心輕輕抽動,她仍舊望著監控畫面里完全失控的自己,眼眶慢慢變紅,呼吸也開始顫抖。

  她幾次張開了口,卻很久都沒有給出回答。

  赫斯塔竭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但有些情緒越是遏制、越是洶湧,哽咽的氣息衝上咽喉,幾乎讓她有些窒息,

  「他……他搶走了……」赫斯塔艱難地說。

  她強行做了幾個吞咽的動作,試圖將這股劇烈而尖銳的痛苦咽下。

  然而,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淚水,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手背上,整個肺部和眼睛都是灼熱的,赫斯塔的手再一次緊緊攥成了拳頭。

  「他……搶走了……我的……鑰匙。」

  赫斯塔皺緊了眉頭,聲音接近嘶啞。

  朦朧的淚水間,她忽然想起許多人的臉。有伯衡,有格爾丁修女與艾爾瑪院長,有老查理,還有媽媽。

  她想起塞文山的薄霧和晨鐘,想起主顯日的午夜,她和修女們一起點亮教堂所剩無多的白蠟燭,想起每一個補給日,她被老查理包在那件又髒又舊的羊毛夾克里,在天不亮的時候就一起騎馬去事前踩好點的地方準備狩獵,想起媽媽……

  想起媽媽的一切。

  命運總是在給予時錙銖必較,在收回時野蠻豪橫。

  過去的一切已經面目全非,而當下,命運的鐘擺仍在往復,好像永無止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