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私刑

  第440章 私刑

  房間徹底安靜了。💛🐜 6➈𝔰hⓊⓍ.ᑕ𝐨ⓜ 💋♟

  司雷咳嗽了幾聲,低頭點燃了一支煙——這是這麼久以來赫斯塔第一次看見司雷抽菸,不過從點彈菸灰的姿勢來看,司雷大概率不是新手。

  「最好別抽,」黎各看過來,「到時候這會影響我對氣味的判斷。」

  司雷直接將菸頭掐滅在地板上。

  不遠處,由於精神高度緊張了一整天, 這會兒的古斯塔夫開始打起了瞌睡,他蜷成一團睡在地面上,眼裡仍時不時湧出淚水。

  時間慢慢向後流逝,赫斯塔手錶上的時針從九走到十,又走到十一,她完全沒有困意,但還是在彈簧床上躺了下來。

  十一點四十, 預期中的入侵者並沒有出現, 然而赫斯塔突然聽見了一陣急促的金屬擊打聲,有人在奮力甩動鐵鏈,用它敲擊管道或是別的什麼類似材質的東西。

  ——是布理。

  司雷起身:「都別動,我去看看。」

  她像之前一樣迅速地扭動門鎖,沒有給任何人留下目光窺伺的時間就快速步入房內。

  門「咔達」一聲合上,赫斯塔坐了起來。

  「她為什麼這麼緊張我們見到布理?」

  「噓。💋🏆 ➅❾𝔰𝐡υ𝕩.ⒸỖ𝔪 💥💲」黎各閉著眼睛,示意赫斯塔不要說話——從剛才異響發生時她就已經進入了子彈時間,她隱隱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雜音,只不過它們一直在一個相當遠的地方徘徊著,始終沒有接近。

  赫斯塔摸著門把手試圖推門,發現門已經被反鎖。

  那陣令人不安的鐵索撞擊終於停下,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安寧。

  「一會兒我要闖進去看看,」赫斯塔回過頭,「你繼續在這兒看著古斯塔夫, 不要管我。」

  黎各當場站了起來,「……那怎麼行!萬一你遇上危險——」

  「沒有危險。」

  「哈?」

  「你放心,」赫斯塔把耳朵貼在門上, 「我今晚絕不會有危險。」

  「這種事你是怎麼確定的啊!」

  「我當然確定, 」赫斯塔低聲道, 「千葉小姐知道我今晚在幹什麼,如果我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我看這船上的某些人就危險了。」

  黎各明白過來,她笑了一聲,直接把快要睡著的古斯塔夫從地上提溜起來。

  古斯塔夫猛然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黎各扛在了肩上。

  「也行,你闖,我跟著你一起進去就是了,」黎各看著那扇門,「我也有點好奇,這門後面到底是什麼。🐯☹  🎁♣」

  ……

  「來了。」赫斯塔往後退了兩步。

  司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門鎖再次旋轉,赫斯塔突然全力朝著大門撞了過去——門後司雷躲閃不及,鼻子被驟然回彈的門邊打個正著,人仰馬翻摔在地上。

  一股強烈的酸痛感讓她一時有些睜不開眼睛,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兩個熟悉的人影從自己身上跨了過去。

  「抱歉了!」

  「對不起!」

  兩個女孩子的聲音迅速遠去。

  →

  司雷捂著鼻子在地上左右翻滾,等這陣疼痛終於稍稍緩過勁,她迅速甩落自己掌心的鼻血。

  「你們兩個……站住……」

  門後面並不是房間, 而是另一條走廊, 赫斯塔一路狂奔,很快感覺到一陣更加辛辣的臭氣——

  突然,赫斯塔停下了腳步。

  她看見了布理,那確實是布理,只不過形象大不相同——他穿著一件滿是血污的白背心和西裝短褲,身上還有很多看起來近乎慘烈的傷口,此刻他兩手被鐵鏈束在身後,整個人有氣無力地倒在地上,艱難地喘著粗氣。

  在他身旁,幾個散落的餐包跌落一地,他正張著嘴巴,努力去夠離他最近的那個。

  一見赫斯塔,布理本能地打了個哆嗦,而後痙攣似的把身體緊緊縮成了一個球。

  在他身旁,赫斯塔看見了幾個用膠布粘在一塊兒的電火花器,看著像是從打火機上拆下來的。

  司雷終於追了上來。

  在昏暗的過道里,幾人面面相覷。

  赫斯塔原本以為司雷大概在說謊,但此刻看見傷痕累累的布理確實躺在這兒,她也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更令她無法理解的是此刻司雷的表情——那是幹了壞事且被發現的侷促,混雜著一點心虛和嘴硬。

  「……這些傷都是他先前的舊傷,」司雷的鼻樑上已經擠出了些許怒紋,「我……只用了電擊和睡眠剝奪……」

  這一聲辯解如同一把鑰匙,落進赫斯塔的心海。

  她突然什麼都理解了,比方說,為什麼今晚的司雷一會兒顯得比以往沉默,一會兒又突然被勾起了全部的怒火。

  ——因為她對布理用了私刑。

  即便她剛剛還在講,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能逼迫一個公民自證其罪,但從布理這裡拿到的全部口供,恐怕都要歸功於她的雷霆手段。

  赫斯塔皺起眉頭,這又什麼好心虛的呢?眼下是什麼光景,在下一個受害者隨時都會出現的時刻,還要強調手段合法優雅,顯然有些不現實——

  好像,也不是。

  因為這似乎回到了先前司雷的那兩個問題上:誰來判定現實?判定誰的現實?反正一套宜居地認可的程序正義里,必定沒有私下刑囚的選項。

  赫斯塔深一口氣,拉長了呼吸,她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尷尬,她不想出言諷刺,因為她贊同司雷的行為,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開口安慰——來自異見者的理解,往往比諷刺更令人難以消受。

  「布理是怎麼到這兒來的,」黎各回過頭,仿佛沒覺察到空氣里的異樣,「你把他抓來的是不是?」

  「……準確地說,是他帶我過來的。」司雷冷聲回答。

  「啊,」黎各睜大眼睛,「他?」

  「作為失敗的擔保人,他要分擔一部分格魯寧的厄運,所以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必須獻祭一個新人——結果他抽籤抽中了我的名字。」

  黎各哈哈大笑,她抬腳踢了踢布理的肩膀,把他翻了個面,「你手氣是有點背啊。」

  「等過了今晚,我會把他送回去的,」司雷低聲回答,「現在還是把注意力先拉回到古斯塔夫身上,你們覺得呢?」

  赫斯塔輕輕聳肩,「……我沒意見。」

  「我也——」黎各剛要回答,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