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的畫師雖然比不上宮裡的畫師,會取其優點,去除糟粕,畫出的後宮嬪妃各個是美人,美則美矣,皆如弱水佳人。
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講究一個真實,沒有一個囚犯能在他們的畫筆下隱藏自己想要隱藏的東西。
所以單單臨摹一幅畫,並不是什麼難題。
而且畫中的各種痕跡都會被描畫出來,絕對一般無二。
從當鋪出來。
夜蕭兒深深的呼了口氣。
由於連續的顛簸,就算傷口不深,但恢復的還是比較慢。
如今,纏著紗布,行動還是有一點點微微不便。
她思索著,輕輕咬著唇,總覺得有一個天大的秘密,正等著自己悄然揭開。
其實,皇甫翊並非皇族之人,已經夠讓人震驚的了。
但,她總覺得迷茫之中,似乎還有看不到,摸不透的殘忍真相,等待著想要挖掘它的人。
楚月的死需要一個交代。
楚月又跟雪瑤走的近。
雪瑤的底細,也要摸排清楚。
「適當的也放鬆放鬆,別太累著自己。」
肖祁,貼心的為她遞上一塊方糖。
「吃一顆,心中就不太苦澀了。」他寵溺一笑,似乎把她當做了孩童。
夜蕭兒接過。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並不是肖祁買糖來逗她開心。
是因為濟州的郎中說,夜蕭兒氣血也有虧,平日裡如果過度勞累會導致昏迷,偶爾吃一塊兒蜂糖會緩解症狀。
當然也不能多吃。
所以肖祁便派人買著,自己帶在身上,在夜蕭兒勞累的時候便遞上一顆。
超甜的。
「謝謝你啊。」夜蕭兒口中化著糖。
肖祁抿嘴。
其實一句話已經快要呼之欲出,卻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時間地點說出來合不合適宜。
那就是,我們這再選個好日子成親吧……
怕她反悔。
怕她反感。
怕她,可能不再不喜歡他了。
越是在乎的東西,說出口來反而越發艱難。
他猶豫了好幾次,居然真的說不出口。所以他換了一種策略的問法。
「潯兒跟蓉兒也挺可憐的。你若是不介意,本座也想照顧他們。」
這還不明顯?
他真希望蕭兒說,好啊,可以呀。
這樣,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為他們的爹爹了。
並且,光明正大的成為他們的爹爹。
夜蕭兒卻沒想那麼多。
糖塊已化完了。
「啊,那倒不用。其實小孩子皮實點兒養著也是有好處的。而且你日理萬機,那麼忙,怎麼好意思讓你去照顧他們?我以後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專心撫育孩子就好了。」
「本座,其實也可以不那麼忙。本座的意思是……」
曾經,他的忙碌是因為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才能撫平永遠失去夜蕭兒這個傷疤。
可現在蕭蕭回來了,手裡可以有大批的人幫他分憂,何必所有的事情都親力親為?
陪伴妻兒才是最最重要的。
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就看到前面一道纖細又熟悉的身影,突然冒出。
是龍嫣。
龍嫣是做情報偵查的,自然會得知督主今日會回到京城,便特意在此等候。
宮裡出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同時又是她的屬上,百里荒在主持大劇,她少不了來跑腿兒。
還是想把一手的線索,儘快的傳遞到督主的手上。
她辦事效率極高,而且人從來不過多廢話。
「督主,督主夫人,屬下有個情報想要秉明。」
「說。」肖祁冷冷道。
「是,其實穆遠志經常去的那個賭坊,雪瑤也經常去。不過雪瑤總是換成旁人的樣子,讓別人認不出。最近,屬下才從賭坊的老闆里套到了這條消息。」
肖祁有些不喜歡,在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橫插出一人,哇里哇幾把話題給引過去。
剛剛他還想對夜蕭兒掏心掏肺呢,轉眼間又變成了到了公務上面。
哎……
夜蕭兒卻陡然皺眉。
雪瑤也愛去賭坊。
她是個賭徒?
這條消息可真是炸裂。
雪瑤看起來柔弱弱的樣子,最大的興趣愛好便是手裡的琵琶,最大的興趣便是鑽研曲譜。
怎麼會成了賭場的賭徒呢?
肖祁知道夜蕭兒恐怕是有點質疑這條情報的來源以及可靠性。
所以故意問龍嫣:「此,情報,可靠?」
龍嫣有一剎那的錯愕。
但,僅僅是一剎那。
大明的情報網是由督主一人操控起來的,並有百里荒耗費巨大心神無時無刻不在監督,每一條情報的信息來源都需要三層的層層篩選,最後才能傳達到督主的耳中。
肖祁作為東廠的督主,怎能質疑這條情報的真偽呢。
但一看督主夫人在,也明白了為什麼,於是連忙解釋道。
「雪瑤去的賭坊不止一家,而是京城多家。為了藏匿身份,她總是變換服裝。可是她賠給穆遠志常去那家賭坊老闆的一頂琵琶時,便泄露了身份。如果督主想去查,那琵琶現在應該還在老闆的手中。老闆為此很是氣惱,因為一把破琵琶根本值不了幾個錢。」
夜蕭兒終於相信了,也放置自己剛剛的疑惑表情,其實被二人看在了眼裡。
「多謝龍嫣姑娘。剛剛遲疑是因為賭徒跟雪瑤這位女子的形象,實在是大相逕庭。我絕對不是懷疑東廠的情報有誤,還望你海涵。」
龍嫣受寵若驚:「夫人,真是言重了。」
夜蕭兒挺感激龍嫣的,她的辦事做事那麼麻利,思維總是那麼的敏捷,而且一直恭恭敬敬,從不逾矩半步。
就是吧,總是叫自己為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