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主疼我
五月二十九。
黃道吉日。
身著朱紅嫁衣,頭戴紫金鳳冠的風蕭兒本該在肖府和督主大人吃合歡酒。
眼下,卻正跪在詔獄硬邦邦的地上,看著陪嫁侍女,受著炮烙之刑。
烤肉之味令人作嘔。
慘叫之聲令人身形劇顫。
「還不說?」
番衛一腳將風蕭兒踢倒在地上,繼續惡吼道:「兵部侍郎真正的嫡女,風雲兒到底在哪!」
風蕭兒默默的爬起身,膝蓋傳來刺骨的疼痛,卻沒有半點遲疑,忍著痛挺直了腰板:「你再問,我也是風雲兒!」
「還敢狡辯?」
番衛手起刀落,陪嫁侍女一命嗚呼,瞪大雙眼,倒在了血泊之中。
風蕭兒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手心裡的肉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戳破了。
這就是東廠,先斬後奏,皇權特許,哪怕青天白日,也可隨意殺人!
「一共六個陪嫁丫頭,可以慢慢殺!」番衛又抓來一個侍女,用刺骨如寒冰的刀尖貼著花容失色的臉龐,嗜血又玩味的說道。
那侍女嚇呆了,發出絕望哭喊聲,指著風蕭兒的鼻頭尖叫:「她是個大騙子,她才不是我主子!她不過也是個下人罷了!」
番衛猙獰咧嘴一笑,道了一句,「原來是你啊」,手起刀落,又是割了喉。
風蕭兒灩瀲的雙眸里透出了幾分倔強與淡漠,全身繃得筆直,雪白的貝齒緊緊咬著此刻已經蒼白的唇。
她疑惑,番衛為何都要殺了?
也疑惑,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何會被肖祁發現端倪?
思來想去,最後也只能感嘆:東廠果然隸屬大內密探,不僅專司監察前朝文武百官,連文武百官的私密家事,也了如指掌。
看來,今日難逃一劫了。
到了這等田地,她什麼都不能想、什麼都不能顧及。
「我要見督主!我會說出一切真相的!」
番衛猶豫了一下,收了刀,最終將她帶到了廡房。
……
「讓她進來!」良久,屋內的男人冷冷出聲,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
風蕭兒禁不住越過珠簾,看向書桌後面的男人。
肖祁已經將喜服退下,此刻穿著一身墨色銀線紋的華貴衣裳。他腰背挺直,面如冠玉。
戾氣,卻比剛剛殺了人的番衛更甚。
肖祁如果如傳聞中狡猾,竟然識破了李代桃僵計策。
也是,若是識破不了,也就不是京中活閻王了。
她不得不絞盡腦汁去獲得這個男人的信任,只有讓自己留在他身邊,才能活下去……
這一次,她不再乖乖跪伏在地上等待審問,而是主動謙卑跪伏在了男人的身邊。
京中都傳東廠督主肖祁面若冠玉,俊美無雙,不曾想居然比傳聞中還要俊美。
一雙纖纖玉手在胸前遲疑片刻,最終解開一層又一層自己的衣衫·····
肖祁眉梢一挑,眼神冷冽,神情里透出幾分厭惡。
「對不起,督主。臣女承認,已非完璧之身……守宮砂已不見!」
「我確實不是嫡女,我只是個庶女,父親將我和姐姐掉了包,端午之日還被人給強行污了身子……」
「大人惱火理所應當,過錯也皆因我。但臣女還是厚臉皮的請大人,放過我。」
風蕭兒哽咽到難以自持,還是堅持說完。
肖祁低頭一看,細膩潤滑肩頭上的守宮砂並不是真的,是用硃砂點的,輕輕一擦果然不見。
看來,她也是用了特殊的法子,才躲過了大婚前的驗身。
「被什麼人污了身子?」半晌,那不帶溫度的聲音在頭頂再次傳來。
「臣女,臣女不知道,假山處太過黑暗,故未曾看清。」
「那咱家留你,又有何用?」肖祁連兵部侍郎都不在乎,又怎會在意區區庶女?
膽敢騙他,除了死,就只有生不如死。
他正要一腳踢過去,突然動作一滯——
那水朦朦的眼眸正望著他,柔軟的雙手準確的摸在他的手腕上……好大的膽子!
「臣女雖然不是風雲兒,可是自認為是督主的人了。您要殺要剮,臣女都毫無怨言。」
「只是,新婚之夜,新娘子就死了,督主恐怕無法跟皇上交代,讓臣女···讓臣女再活幾天吧!」
風蕭兒的目光不敢再直視肖祁,顫慄的睫毛也跟著抖動。
她儘量讓自己嬌柔嫵媚,楚楚可憐一點,可無論如何,面色的恐懼還是出賣了她。
「端午那日,那個人,是你吧……」她突兀的問。
肖祁聽罷,並不做聲。眼睛眯起,嘴邊不覺勾起了一抹笑,依舊冰冷。
明明心裡很怕他,卻又要主動坦白失身,和掉包的事實,有點意思!
「咱家可是淨身之人。你在,胡言亂語?」
這是否認了。
肖祁指骨分明修長的手,隨意拿起茶杯,小酌一口。
風蕭兒無聲的淚流的更甚了,眼眸流轉處儘是婆娑嫵媚:「如果不是大人的話。那,臣女確實是髒了身子,嗚嗚嗚。」
良久,肖祁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只這一眼,那鷹隼般雙眸突然暗灼幽深起來。
她的火紅嫁衣退到肩頭,因為哭泣的動作,又松松絝絝的掉落在手肘處。中間的紅色肚兜,以及若隱若現的兩朵,實在是迷人眼。
欲蓋彌彰的著裝,確實能引起男人的興趣。
肖祁趁著她哭的時候,將她上下打量。
巴掌大的小臉,可謂絕色。長眉入鬢,眼若秋水,看似單純清涼,實則風情萬種。
飽滿的紅唇如最誘人當熟的櫻桃,飽滿動人,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大人!」
風蕭兒抬頭見他定定的看著自己,擦了擦眼淚:「大人,求您疼我,別殺我好不好。我很能伺候人的!」
風蕭兒直起身子幫他揉捏著大腿,手臂有意無意的蹭著他的胸背,她知道自己這般,就是在玩火。
因為,她自始至終都知道,本該淨了身的太監頭目,卻是欺君罔上的真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