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樣也好,省的自己會貪戀這份溫存,苦苦遲疑不肯離開。
抬頭望天,夜幕中散落著的都是寂寥的星星,一直眨著眼睛,似乎都在說:做自己認為對的決定,不要有任何的遲疑。
母親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女俠夜雨,作為她的女兒,怎麼可以瞻前顧後呢?
肖祁是間接導致母親被害。
直接手刃了他是不可能餓了。
他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生死。誰虧欠誰,誰不欠誰的,早已經說不清楚。
唯獨離開,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又要如何離開呢?
心突然就痛了起來,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炙烤,無邊無際,全部都是焦灼的痛感。
就算得到片刻的緩解,又突然如同被深海吞噬,皆是無盡的黑暗和冰冷吞噬著整個身心。
這就是心痛的滋味嗎?
以前,在看話本的時候,確實有這樣的描述。
曾經的她,連人的性命都可以輕輕鬆鬆的奪取。
看起來輕描淡寫的心痛,又會是怎樣的程度呢?
如今,終於體會到了。
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根本不能用語言去訴說。
同時,在飯桌上如坐針氈的肖祁,同樣有了這樣的感受。
他恨不得立刻抬起屁股,就朝蕭兒追過去,親她,抱著她,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他改還不行麼!
一種該死的面子與自尊,令他根本不能這麼做。
怎麼可能在她面前搖尾乞憐,求她說出為什麼冷落自己的真相。
這張老臉,都是平日別人給足了的,硬生生的撕下來,真的做不到。
更怕適得其反,惹蕭兒討厭。
蕭兒如此快速的離開,是不是因為自己對孟素素好,所以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這種猜測對不對,反正鬼使神差的也這麼做了。
就是想讓她難受,想讓她吃醋,想讓這個女人深刻知道自己的愛,是多麼的深沉與厚重。
連他自己也不敢深思,這樣的行為無非就是另類的掌控。
反正沒有去追。僅是命令廚房又重新做了幾道吃食,送往她的臥房。
他自負的想,自己也冷落她,她才會知道自己的關愛有多麼的多。
到時候只要她想明白,就會重新主動的靠近自己了。
他記著她親自下廚做過冰糖葫蘆。
雖然二人心照不宣的彼此冷漠,但是蕭兒愛吃的東西,卻從未忘記。
對了,蕭兒還特別喜歡吃川菜,雖然很辣,可見她真是在樂此不疲的吃著,想來是很好這一口的。
肖祁又按耐不住了,哪怕現在已經天色已晚,還是興師動眾的令人買食材,請來廚子。
廚子大部分都是京城裡的御廚。川蜀之地的東西雖然能做,終究是不地道的。
墨七里可謂是跑斷了腿。終於在一個犄角旮旯處找到了一個南方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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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祁也不嫌棄,怕夜色太晚,蕭兒會睡下,便擼起袖子和廚子一起親自下廚。
廚子知道自己來的是提督府,嚇得險些尿了褲子,硬著頭皮好不容易來了,卻發現還要和督主大人一起幹活!
這可真是要了老命,都不知道這半個時辰,是怎麼強撐著待下來的?
反正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還好,督主大人臉色雖陰沉,卻沒有說特別的——可以活著走出提督府了。
很快,麻辣串串香,冰糖葫蘆,就全部做好了。
擔心風蕭晚上吃多了肚子會不舒服,也沒有送過去太多。
見風蕭兒房間裡的燈還亮著,才終於鬆了口氣。
晚上她本就沒有吃太多。如今補充補充也是極好的。
終於將身上的圍裙一把扯了下來,動作那叫一個瀟灑。
不僅如此,他還巴巴的等著……等待別人給傳信,想看看風蕭兒見到了心愛的膳食,歡不歡喜。
墨七里在一旁無奈地垂下頭,因為夫人好似根本沒有任何表情。
主子的事情,不能強加干涉。
這幾日也瞧出夫妻二人的端倪來。好似沒有以往那樣無話不談了。
饒是如此,為什麼不將話說清楚呢?
明明心裡裝著對方,可是偏偏又這樣,隱秘的方式來表達對對方的關心。
情這個東西,真是奇怪呀。
反正吧,風蕭兒是吃了幾口,但卻沒有全部吃完。
因為實在是沒胃口。
白鷹傳信來說,曾經伺候蕭夫人的婢女已經被找到。
明日就要去會見這個婢女,想問問當時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歸根結底,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舉報的人一定不是肖祁,一定不是他。
除此之外,再無他想!
……
那位婢女其實是和宋小娘差不多的年紀,就算大,也大不了幾歲。
她是隱居在附近的一個村子裡,常年勞作。
面相其實是要比京城裡的同齡人,蒼老了許多。
尤其是那雙手,因為勞作,指關節都有些變形和枯槁。
見到風蕭兒的那一刻,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一句話便是:
「像,實在是太像了!」
今天才吃到了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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