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外十里,狼煙陣陣,角聲隨著軍旗被吹響,一頭花白頭髮的將軍身著亮銀鎧甲,身先士卒沖向對面陣地。
「大舅舅,外祖年邁,您怎麼由著他來,再說哪有將軍沖在前頭的。」營帳內,被「看守起來」的太子著急道。
那魁梧高大的男子眉頭一挑,「你還是太子呢,哪有逃來塞外的。」
太子一哽,隨後挺了挺胸膛,「孤乃奉旨督軍。」
程副將頭也沒抬,只盯著地形圖看。
太子見大舅不理會,摸了摸鼻子,他是想來戰場看一下,但是連大營都出不去,跟本沒機會見識。
「為溪,你說孤是不是來錯了?」從大帳里出來的時候,太子嘆了口氣道。
「只要殿下不後悔,就沒來錯。」祝為溪想了想回道。
「那你後悔嗎?回去說不得還得受罰。」太子問道,語氣有些失落,是那種剛入職的小職員本想大展拳腳,結果變成掃地僧的感覺。
祝為溪突然想到了以前,和阿姐聊天,阿姐說來這個家裡是她在天上選的,為的就是遇見他這個弟弟,他問阿姐可曾後悔?
阿姐只說了一句,以靜制動,無所不能。
「什麼?」太子就聽到祝為溪這麼一句話,牛頭不對馬嘴。
「以靜制動,無所不能。以前聽阿姐說這句話總不解其意,如今好像理解了。」祝為溪眼睛亮了亮。
見太子疑惑的眼神,祝為溪解釋道,「做事不能生了悔意,一旦生了悔意,便會失去本心,而後畏首畏尾,所以殿下不必後悔,官家授太子督軍之權,殿下大可從督軍方面入手,能將一件事做到最好,也是學問。」
太子嘆了口氣,拍了拍為溪的肩膀,「你說的容易啊,你沒看到,我倒想安撫呢,我一走近那些士兵,像是雞見了黃鼠狼一樣。」
祝為溪扯了扯嘴角,心道太子你大可不必貶低自己,黃鼠狼?您好歹比個貓呀……
「殿下可曾聽過,行動有時候比言語更有力。」祝為溪回道。
「怎麼說?」太子看向祝為溪。
「您來軍營,還沒拿過武器呢吧。」祝為溪突然湊近太子道,「您雖然不能走出大營,可那些將士們是從大營里走出去的啊,你督軍,督的不僅是軍紀糧草,更重要的,是軍心。」
「我明白了,你是叫孤與士兵們同訓練?」太子看向了祝為溪,隨後深深看了眼為溪。
「你說你同我一個師傅教的,我還有父皇手把手的教著,為何想不到這些。」太子語氣中還有一分悵然一分無奈。
祝為溪張了張嘴,沒說什麼,心道你們這些高位者,要是真能細緻入微體察下面的心,那可真是千古聖君了。
可惜,這自古以來,千古聖君?沒有吧。
就如官家那樣,也不過是史書留下一筆,乃明君。
太子嘛……官家為太子付出的,不就是期盼太子能做個守成明君嗎?
太子心裡也在擔憂著上了戰場的外祖,外祖已是花甲之年,太子覺得外祖年邁了,早已忘記了自己剛來時被拍得生疼的肩胛骨。
宮裡,皇后和祝妍也鬆了口氣,皇后收到了太子的來信,大約是和母親說話放鬆些,信里就是抱怨外祖和舅舅看他看的嚴,大營也出不了。
叫皇后鬆了口氣的同時念了聲佛,心裡也認同父親和大哥的做法。
祝妍也得到了皇后遞來的消息,雖然她早清楚眾人不會叫太子去擔上風險,可為溪作為如今太子身邊跟著的伴讀,自然而然成了為太子擔風險的第一人。
打仗總是叫人繃著心弦,二月一過,寒意漸漸消散。
「娘娘,官家來了。」素月踩著夕陽從外頭進來,腳步有些匆忙。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後面謝安的聲音。
「怎麼,這是背著朕做什麼壞事兒?你這婢女著急忙慌的就進來。」
祝妍……
不過…看起來謝安這心情不錯,邊關打了勝仗了?
「官家就愛說笑,臣妾能做什麼壞事兒?要做壞事兒也是官家做。」祝妍嬌俏一笑,接過了謝安解下的披風遞給素月。
「哦?說來聽聽,朕做什麼壞事兒?朕怎麼不知道。」謝安挑眉,看向祝妍,要個說法。
後宮裡敢這麼直白的說他做壞事兒的,賢妃當之無愧第一人。
「哼,偷盜賊。」祝妍美目瞪了謝安一眼,哼了一聲道。
這一做作,祝妍嘴上哼哼,腳趾實在摳地。
「朕偷什麼東西了?」謝安見祝妍很少有這般姿態,心裡更加好奇。
「偷心盜賊,官家早把臣妾的心偷去了,官家竟然未可知,雖說國事繁忙,可官家前些日子去看貴妃娘娘,沒日子來瞧臣妾一眼。」祝妍拿手指暗戳戳的戳了戳謝安的腰,嗯,挺硬。
「嘖,這臨華殿很少有這般酸味兒,前頭打了勝仗,正好兒,今兒在你這裡吃頓餃子。」謝安有一瞬間的破功,但為了皇帝形象著想還是忍住了,打趣了兩句。
但謝安心裡早已樂翻了天,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下,「六公主病了,朕去瞧了瞧。」
祝妍聽完,含情脈脈的剜了謝安一眼,「臣妾就這麼不懂事兒還要官家來解釋,臣妾就是故意那麼一說,叫官家知道臣妾也那么小醋一下而已。」
「知道你性子純善,你放心,朕心裡有你。」謝安拉過祝妍的手,演了一番深情。
有多少?祝妍沒問,問了又如何呢?
本來就不對等,在他這裡,謝安更多的是月芽兒和小六的父親。
至於丈夫,她是妾誒,哪裡有丈夫了?
但是合作久了,夥伴也可以有深厚情誼呀。
謝夥伴目前來看,很合格呀。
祝妍演一番,為的也有為溪,跟著太子這麼一鬧,回來必定會被言官參。
「臣妾還沒恭喜官家領導有方呢。」吃過飯後,祝妍笑著福了福身。
「是程將軍英勇善戰。」謝安也謙虛。
「臣妾不懂那些,只知道這些人都聽官家的話呀,所以最大的功勞還是您呀。」祝妍笑道。
謝安的嘴角被祝妍夸的壓都壓不住,最後還是拍了拍祝妍的腦袋以示警告,再夸就過分了。
祝妍心裡對程將軍說對不起,功勞最大還得是將軍您呀。
遠在邊關的程將軍剛出營帳打了個噴嚏,叫太子可算抓住了機會,叫了軍醫來看診。
程將軍不知道背後有人念叨他,只知道太子這個外孫也太小題大做了。
若程將軍知道賢妃與官家的對話,只會為祝妍高舉旗幟,您說的都對呀,這功勞,他真不敢領。
謝安心裡最高興的是太子在軍營里與將士們同吃同住同操練,軍營里士氣高漲,這仗才打的這麼順利。
不過謝安沒在臨華殿說,太子的事兒,除了皇后,謝安也不會對後宮裡其他人說。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