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葉府傳來了消息。」
如意從外面匆匆回來,遞給葉青芷一封信。
葉青芷打開一看,得知肅王派了王府內侍去送禮,還許諾了一堆實實在在的好處。
看過之後,葉青芷提著的一顆心稍微放下了。
瞧瞧,不愧是出身皇家的大領導,就是比侯爺這樣的小領導大氣。
皇商身份,戶部實缺,國子監讀書名額,庶妃之位,哪一個都是能讓人搶破頭的好東西,肅王一口氣都給了!
這領導,是個能處的。
美人娘親是該用心的念經祈福,給他添福添壽,可別早早戰死了,美人娘親就沒人護著了。
看肅王這雷厲風行的行事,恐怕明日娘親就要入王府了。
也不知這肅王府的王妃是什麼性情和出身,這王府後宅又有多少女人和孩子。
她完全不知道,兩眼一抹黑,就沒法給娘親具體的王府後宅生存指南。
只能告訴她核心的工作準則——
有事就去找王爺,缺人手缺銀子找他要,被人欺負了,找他告狀,讓他保護自己給自己報仇(讓領導為自己保駕護航)。
別親自下場和後宅女人當場撕逼,更別動手背後加害她們,甚至要除掉她們(逼人家離職)。
一定要清晰的認清楚自己該幹什麼事(職業範圍)。
至於職業技巧,給娘親說的太複雜了,她估計也做不到,結合娘親的性情,葉青芷就只有一個建議:
真誠才是必殺技,做自己,渡王爺!
葉青芷專心寫回信,根本沒注意到謝晉過來了,站在她身後,瞧她寫的信內容。
謝晉越看眼眸越深,這不就是平日裡她做的那些事。
真誠才是必殺技。
謝晉咀嚼著這句話,不由笑了笑,確實再也沒有哪個女人說話像她這麼真的了。
聽慣了那些虛與委蛇的話,自己好像還真的就吃這個調調,就喜歡她這麼做。
不過,別人都是當娘的教導女兒該如何博得夫君男人寵愛,她倒好,在這一本正經地教育起來自個的娘親了。
謝晉想想調查出來的有關穆念秋的事,也只能說這樣一點都不奇怪。
「爺,你嚇死妾身了。」葉青芷一扭頭,看見旁邊的謝晉,還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爺想看就看,妾身又沒有什麼要瞞著爺的,幹嘛站在旁邊默默偷看。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爺還沒說什麼呢,你這張小嘴就叭叭叭得了,你對爺這態度……嘖,恃寵而驕!」謝晉氣哼一聲,伸出手捏住她的小嘴。
見她變成扁扁的鴨子嘴,憋屈地瞪大眼睛,謝晉笑了笑,舒坦了。
葉青芷瞪著瞪著,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自家侯爺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就是負責各種情報收集的,肅王后宅的情況,他鐵定清楚啊。
「爺,妾身想求你一件事。」葉青芷立刻變臉,貼著他,甜滋滋地撒嬌道。
「可是為這個?」謝晉從袖中掏出一個小書冊,在她眼前晃了晃。
葉青芷拿過來一看,正是肅王府里的那些事兒,頓時驚喜的不行,看了兩眼就先合上書冊,抱著謝晉一通熱情地感謝,
「爺,你真是太好了,咱們倆個簡直就是心有靈犀吧……」
甜話不要銀子地奉上,葉青芷還讓他享受一番熱情親吻。
謝晉雖然知道她這模樣表演的成分更大,可還是很受用,按著她來了個纏綿的深吻才作罷。
覺得她滋味好,想再多嘗嘗的時候,金寶神色焦急地來求見了,低聲沖謝晉道,
「侯爺,皇上來了,沒有驚動其他人,直接去福壽園看望老太君了。」
葉青芷聞言也微微吃驚,心底多少對皇上有些好奇的,但她可不會傻子一樣想去圍觀。
葉青芷一句話不多問,乖巧溫順地為謝晉整理了一下衣袍,恭送謝晉離開。
謝晉一走,葉青芷拿起那份肅王府後宅的消息冊子仔細看起來。
肅王王妃的出身可不簡單,她是名門望族王家的嫡女,前朝的時候,這王家可是出過三位首輔大臣,還有兩位皇后。
肅王當初娶這位王家嫡女,也是為了拉攏這些底蘊渾厚的門閥世家。
這位王家嫡女,心高氣傲,雖然是世家貴女,習得所有規矩禮儀,可偏偏沒有容人的雅量。
一開始,肅王因為常年在外,可能三四年都回不了一次京城,這肅王府後宅院也清淨的很,王妃跟守寡差不多。
大家對她自然也是尊著捧著,她的地位也就比皇后差一些,宮妃看見她,也是恭敬行禮,皇后看見她,也是熱情又客套的。
這就養的她性子愈發高傲,頗有些唯我獨尊,受不得別人一點不敬的味道。
而自從肅王去年回京,就此常住王府後,這王妃的好日子就到了頭了。
肅王不慣她那高傲的臭毛病不說,出入皇宮的宴會,還時常冷落她,弄的她沒有一點臉面。
皇上又心疼自家兄弟苦守邊關這麼多年,給他安排了不少的美人,世家女有,小官女有,教坊司的伶人也有,總之環肥燕瘦,你想要的美人都有。
肅王妃就更委屈了。
肅王妃治不了肅王,心中又充滿了憤恨委屈,自然就將精力和苦楚發泄到了後宅的那些女人身上。
王府後宅不是一般的熱鬧。
葉青芷看完後,愁地連嘆三聲,這就是大公司不好,競爭壓力太大,再加上有個垃圾領導,那日子就更水深火熱了。
面對這種頂級宅斗,對娘親這種心思簡單之人,能做的就只有抱緊肅王的大腿了,別的……還是算了。
她能做的更不多,也只能為美人娘親真心祈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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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謝晉匆匆來到福壽園,沖裡面穿著常服的皇上恭敬行禮。
「起身吧。剛才朕瞧過姨母了,看精氣神不如從前了。」皇上輕嘆一聲。
「臣有罪。」謝晉低頭認錯,「沒有管束好府中人,讓他們驚擾了祖母。」
「剛才姨母向朕求情,希望不要治謝霖的罪,還希望朕能網開一面,不要取消謝明慶的科舉成績,這是姨母第一次向朕求情,朕不能拒絕。」皇上說道。
潛台詞,朕不能拒絕,可又不想這麼算了。
謝晉聽懂了,從善如流地說道,
「西北有一州縣常年風沙席捲,夏季酷熱,冬季嚴寒,那裡的上一任郡守任期已滿,不如將謝霖調去那裡,三年期滿回來,還能再給他升半級。」
「善。」皇上滿意地看了一眼謝晉,「那謝明慶?」
「號舍一事,雖然事不大,但終究讓些許學子意難平,若直接取消科舉成績,再等三年,又確實懲罰過重。」
謝晉開口說道,
「不如對這些買通號舍的學子們再加考一次,特意選在距離茅廁近的號舍裡面考,這般也能稍微平復學子們的怨氣。」
「便按你說的來。」皇上終於不再繃著臉了,笑著說道,
「聽說姨母昏迷之時,你那小妾給她講了一則小故事,朕剛才聽了,也覺得不錯,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牛馬,朕如今也是深有體會啊!」
謝晉不接這個話茬,說多了就會涉及到儲君之爭了。
雖然已經立了太子,但是只要太子一日不登基,下面人的心思就不會停,明爭暗鬥一直有。
索性他這還有個大瓜可以給皇上吃,不怕皇上嫌棄他敷衍。
「皇上,說起臣的這個小妾葉氏,因緣際會的,她還和肅王牽扯上了些許關係。」謝晉說道。
「哦?」皇上胃口瞬間被高高吊起。
「也是今日,葉氏去相國寺上香祈福,同時與娘家人碰面。肅王也去了,然後就相中了葉氏的娘親穆夫人,還許以庶妃之位,讓那位穆夫人明日就進府。」
皇上,……
這事槽點太多,皇上動動嘴皮子又閉上了,最後只是問,「那穆夫人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