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禮匆匆從相國寺趕回平南侯府,剛到府門口就被告知老太君不好了。
聞言,他又心焦又心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往福壽園趕去,一路上詢問管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得知還是西苑那邊的大房在鬧事,把老太君給氣暈了,頓時氣得不行。
他們鬧就鬧了,居然還把那些骯髒事鬧到曾祖母面前,萬一曾祖母真被出個好歹,他們死不足惜!
來到福壽園外,謝明禮就看見了從裡面出來的趙心嵐還有謝修寒。
「拜見父親。」謝修寒沖他見禮,並說道,「父親,高祖母已經醒來了,太醫說需要靜養,我們便都出來了。」
謝明禮鬆了一口氣,寬慰地也摸了摸謝修寒的腦袋,「那就好。」
在一旁的趙心嵐行完禮,溫柔地笑著說道,
「侯爺,剛才曾祖母一直昏迷,眾人都叫不醒她,可叫來西苑的葉姨娘,她進屋沒多大會兒,曾祖母就醒來了!
現在大家都說她是個有福氣的,還都說她和林姐姐有淵源呢,等林姐姐周年祭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叫她過來為姐姐上柱香?」
謝明禮聽到這話,忍不住想去摸袖子裡的那張紙。
「你也覺得那個葉姨娘有些像清婉?」謝明禮問。
「妾身並不覺得。」趙心嵐壓著聲音說,「侯爺也知道,她只是個妾室,還出身商賈之家,地位卑微,為了在後宅中過得舒坦些,便會用盡心思,耍各種手段。
只是怎麼說,她都是江陽侯的小妾,真不知她這般裝出林姐姐的樣子,學林姐姐的言行舉止,甚至包括字跡,到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莫非這樣她能得江陽侯的寵愛?」
說到這,她就差明說林清婉生前和謝晉有一腿了!
「休得胡說!放肆!太放肆了!你回去後,就給我跪在清婉牌位前請罪!」
謝明禮哪能聽不出她的話中意,立刻怒斥她,雙眼噴火,一副氣極模樣!
趙心嵐也沒料到他竟然這麼暴怒,雙腿一軟,立刻跪下請罪。
謝修寒也跟著跪下請罪,「還請父親原諒母親的口不擇言,如此這般在這裡鬧,不僅傷父親的臉面,還打擾了高祖母的休養。」
這時,恰好葉青芷還有謝晉和張靜怡從院子裡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什麼情況?」謝晉看看這場面,挑眉問道。
「她說了幾句錯話。」謝明禮敷衍地沖謝晉說了句,然後又冷聲沖趙心嵐說,「起來回去!」
趙心嵐狼狽地從地上起來,得知葉青芷也看著她呢,羞憤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清婉得知謝明禮對她深情不悔,再看自己這麼狼狽,心裡一定笑死了吧!
再想想她在林清婉死前,還專門去嘲笑她,可現在自己的下場更是個笑話,趙心嵐一張臉更是如火燒,煎熬的難受。
葉青芷根本沒看趙心嵐,也不知道她居然腦補了這麼多,她正在看謝修寒。
不過,看了兩眼謝修寒她就移開了目光。
什麼玩意?
葉青芷皺眉。
她怎麼覺得這謝修寒就是謝明禮和趙心嵐生的呢!
葉青芷在他們三人臉上轉了轉,覺得有點相似,可也不是那種瞧一眼就說是父子母子的那種像。
但是,她的心中就是有了這樣的念頭。
葉青芷索性低下頭,眼不見心不煩。
她不是林清婉,哪怕會受影響,可也不想陷進她的那一堆破事裡。
謝明禮的目光也不由落在了葉青芷的身上,仔細打量,似乎想看清楚一些,想看看她是不是林清婉。
謝晉注意到他的目光,面色立刻冷下來,上前一步擋住謝明禮的目光,聲音更是冷如冰窖,
「別逼我教訓你!」
謝明禮收回目光,自知理虧,沒有反駁,而是沖謝晉躬身一拜表示歉意,抬腳進入福壽園。
趙心嵐看出謝明禮對葉青芷的在意,心底一緊,不由想謝明禮若是覺得葉青芷就是林清婉借屍還魂,他一定會向謝晉要了葉青芷。
畢竟她只是個妾,還沒生過孩子。
要自家叔叔的妾室,是有失臉面,但只要對方同意,就也說的過去。
自從林清婉去世後,謝明禮就瘋魔了,乾的沒有臉面的事多了去了。
趙心嵐又轉念一想,要過來也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收拾她。
葉青芷在江陽侯府,有謝晉和張靜怡護著,她只能幹瞪眼,還動不了手呢。
「謝謝爺護著妾身。」這時,葉青芷也沖謝晉感激道,
「看來爺不會把我當個物件一樣送給平南侯了,妾身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不用想著死了。」
趙心嵐猛然看向葉青芷,甚至驚嚇地想捂住嘴巴,她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張靜怡也猛地看向葉青芷,忍不住瞪她一眼。
怎麼什麼大實話都要大聲說出來啊。
「胡說什麼!」謝晉聽葉青芷這麼說,頓時覺得一股子的火從心底竄起來,氣得不行。
謝晉想伸手捏她欠教訓的小嘴,可想到這是在外面,也只能作罷,又氣得狠狠地瞪她一眼。
「妾身可不是胡說,那平南侯一心思念亡妻,都要瘋魔了,聽說就喜歡收集故去林夫人的所有東西來懷念她。
如今都說妾身像林夫人,剛才平南侯更是不顧禮法地打量妾身,覺得妾身像個替身物件,這種種跡象還不清楚嗎?妾身又不是傻子!」
葉青芷面色羞憤,毫不顧忌地扯下這個遮羞布。
美人娘親的事情讓她再次意識到古代女性是多麼沒有人權和地位。
恐怕也就只有皇家的女人才能避免被強取豪奪的命運,可王府後宅以及後宮爭鬥厲害,過得也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沒命。
剛才謝明禮的打量讓她心中警鐘再次敲響。
就怕謝明禮不干人事,找謝晉私下裡交易,把她要了過去。
雖說謝晉瞧著對她也有兩分在意,可在利益面前,這點在意根本不夠。
謝晉連自己被戴綠帽子都沒那麼在意的男人,只要籌碼合適,他絕對會放棄她的。
既然你們想不做人,那也不必要臉面穿衣服了,看誰丟臉丟的厲害。
「平南侯若真敢動你說的歪心思,爺不僅不會同意,還會狠狠教訓他一頓,給他洗洗腦子,讓他清醒清醒。」
謝晉冷聲說道。
「妾身就知道爺是最注重規矩禮法的人了!」
葉青芷暫時信了這話,笑著奉上一個馬屁,
「妾身的福氣,定然都來自於爺的愛護,所以了因大師才說妾身福緣深厚,會一生順遂。」
謝晉聽她這話,都忍不住笑了笑,心頭的火氣也消下去不少。
被拿捏的死死的。
「葉姨娘,氣人的是你,會哄人的也是你。」張靜怡在一旁忍不住地搖搖頭,「你這張嘴啊,真是太厲害了!」
「謝夫人誇讚。」葉青芷走到張靜怡身邊,小聲地說道,
「妾身嘴巴厲害,才好幫夫人懟那些給夫人添堵的人啊。」
張靜怡也忍不住笑了,可還是嗔怪地瞪她一眼,「好啦,別在這胡說了,咱們快些回去了。」
「嗯,聽夫人的。」葉青芷乖順地說。
趙心嵐抿著嘴,看著葉青芷他們離開,忍不住問身邊的謝修寒,
「寒兒,你怎麼看葉姨娘?可覺得像去世的夫人?」
「娘,當然不像了。娘,你以後別在父親面前說這種胡話了,把一個姨娘和母親做比較,那是在羞辱母親,只會惹怒父親。」
「母親?你……說的對。」趙心嵐想發火,不讓他再喊林清婉母親了,可因為在外面,只能作罷。
謝修寒低下頭,遮掩住眼裡的情緒。
他怎麼能告訴娘,他也後悔了,他覺得還是母親活著好。
沒有了母親的細心教導,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
謝修寒想到不久後的秀才試,心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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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
葉府。
葉永源死死地盯著那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真的要瘋了!
他的夫人居然被肅王看上了!
「父親,你與母親和離吧。」葉俊風又輕聲說道。
葉永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整個人氣得要死,想要罵髮妻不安分,勾搭王爺,攀富貴。
可是眼睛一掃,看見髮妻如今清雅脫俗的模樣,葉永源想罵她不安分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就這若是還不安分,那就沒安分的了!
只能說肅王有毛病!
葉永源心裡再氣,也只敢在心裡罵肅王,不敢罵出聲的。
葉永源還是不甘心,「你們是不是誤會肅王的意思了?」
這時,外面門房過來稟報,說是肅王府的人來送禮了。
葉永源,……
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