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的前一晚,謝晉又來了煙柳院。
葉青芷這次沒扮成守規矩的高門主母上前請安問候,也沒像個小妖精一樣主動熱情地迎上去,勾纏住他。
她就很慵懶地躺在貴妃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瞧著,看見謝晉進來,就只是撩了一下眼皮,懶懶地招呼道,
「爺來了啊。」
打完了招呼,葉青芷就又低頭接著看書了,還捏起旁邊碟子裡的瓜子仁吃了口,理都不理謝晉的。
這些瓜子仁都是春雨剛才給她剝好的,方便她隨時取用,很享受就是了。
謝晉,……
被這麼忽視,謝晉當然不悅了,走到貴妃榻旁邊,沉聲問道,
「看的什麼書這麼入迷?」
「爺吃醋了?」葉青芷放下書,笑眯眯地看著他問道。
「吃什麼醋?」謝晉被她問的莫名。
「書本的醋啊,妾身沉迷於書冊,沒有起身迎接爺,爺就不高興了啊,這還不是吃醋啊。」
葉青芷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這張小嘴是真能說,自己不守規矩慢待爺,還推脫到吃醋上。」
謝晉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小嘴,可心裡的那點小火氣就真的消失了,也不計較她剛才的無視了。
「可是,妾身吃醋了呢,想耍耍性子,今天不想伺候侯爺了。」葉青芷又說道。
謝晉微微眯眼,覺得她有些恃寵而驕了,想要訓斥她,可又覺得自己也沒那麼生氣,反而想問她吃什麼味了。
因為他這幾日寵幸別的女人了?她以前也沒這樣過。
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問,葉青芷又幹了一件他怎麼都想不到的事。
她居然敢伸出玉足踩他的臉!
「……這才幾天,你的規矩又都學狗肚子裡去了?!」謝晉握住她潔白的小腳,咬牙切齒地問。
「爺喜歡規矩學的好的,你去找錢姨娘啊。爺不是最喜歡她伺候的了,何必來妾身這受氣。」
葉青芷抽出腳丫,往裡面一躺,背對著他,一副生氣不理人的模樣。
「你說的吃醋,就是因為錢姨娘?」謝晉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挑眉,「她只不過是個良妾,又越不過你去。」
「呵呵。」葉青芷冷笑。
「別和爺陰陽怪氣的,慣的你,有事說事!」
謝晉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還被踩了臉,幾句話的功夫,耐心快耗完了。
葉青芷見他這樣,便也適可而止地停下作妖,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扭過頭,委屈地,控訴地看著他。
謝晉,……
「說話!」謝晉雖態度還強硬,可其實已經有些軟化了。
「妾身不是嫉妒錢姨娘得寵晉了位,就如爺說的,她晉了位,也是良妾,越不過妾身去。
妾身也不是奢求侯爺獨寵,妾身又不傻,也自覺配不上。
可是,爺也是知道的,妾身這人比較小心眼,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當做替身了。」
「什麼替身?」謝晉越聽越迷糊,「你說你是錢姨娘的替身?」
「對啊!自從爺寵了錢姨娘,還晉了她的位份,其他的姨娘們都爭相模仿起了錢姨娘,穿的端莊得體,言行舉止也極為守規矩,一個個都成了錢姨娘。
妾身得知後,就忽然回過味了,幾天前,侯爺那麼滿意妾身的伺候,原來是因為喜歡錢姨娘這個調調啊。
不瞞爺說,妾身立刻就覺得膈應了,再也不想守什麼規矩,扮什麼大家閨秀了。
爺喜歡這個調調,以後就去尋錢姨娘,別在妾身這過夜,也別要求妾身變成錢姨娘,就算是因此失寵,妾身也不想失去自我。」
謝晉聽了她的話,第一反應是覺得她小題大做,覺得她矯情做作。
可對上她委屈的,倔強的清澈眼眸,心裡又有了些許不一樣的滋味。
她怎麼可能是錢姨娘的替身。
可沒有什么女人像她這樣多變,更沒有女人敢像她這麼大膽,都敢拿腳踩他的臉了。
而且,他晉了錢姨娘的位份,根本不是因為她伺候的好,是有另外的原因。
謝晉不屑向她解釋這些,她一個小妾也不配讓他解釋,也不用知道這些。
「就這點破事,也值得你哭?爺看你是恃寵而驕,不知天高地厚了。」
謝晉嘴上呵斥,可實際上卻伸出手給她抹眼淚,又開口說道,
「爺沒把你當錢姨娘的替身,她遠不及你有能耐,說她是你的替身還差不多。」
「聽爺這麼說,妾身就舒坦了。」葉青芷頓時笑了。
謝晉沒好氣地捏她一下,「不作了?」
葉青芷乖巧搖頭,主動靠進他的懷裡蹭蹭,像只柔順可人的貓兒。
目的達到了,當然不作了。
這兩天她就在想,怎麼能長久得寵?
要知道,想在一個公司長久的幹下去,不會被裁員,不會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
除了要提升自己的業務能力外,還要有獨一無二的核心競爭力。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獨特,通過包裝,你至少要做到在領導心裡是獨特的,不可被替代的。
以後謝晉身邊還會有別的年輕漂亮的女人,可能比她花樣更多,比她更會浪。
到那時,她又要憑藉什麼在謝晉心裡占一個位置呢。
靠孩子?
她又不想生孩子,關鍵是孩子也靠不住。
沒侯爺寵愛,有孩子有個屁用,只會過得更慘罷了。
到時候不得寵,就不是她自己被人拿捏,而是母子兩人被拿捏,悽慘值翻倍啊。
用孩子爭寵?
呵呵,那她得生一個五歲就能寫策論的超級無敵的小可愛小神童才行吧。
反正孩子這條路暫時在她這行不通!
所以,她要立得住腳,在謝晉心裡占一席之地,只能憑她大膽不怕死地一直試探他的底線了。
她要一直在他這裡強調她是獨特的,是有自我的,不是那些只會純粹依附他,取悅他,敬畏他的女人們。
就像今天,她把腳都踩他臉上去了,這可以看成是床上的情趣,可要是謝晉心裡沒她,只把她當洩慾工具,那就是放肆羞辱他了。
今天她故作矯情鬧的這一場,絕對能在謝晉心裡刻上一些印記了。
因為她敢說,這後院裡目前的女人中沒人敢對謝晉做這樣的事,未來會不會有她不知道,也暫時管不著。
反正,在這一刻,她是獨一無二的。
她要讓謝晉認識到這一點,她不會是任何女人的替身,也沒有女人能替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