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府這邊,氣氛越來越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鄭清硯喝的完全上頭後,開始攬著太子的肩膀,一口一個表兄叫起來了,還回憶起幾年前一起在溫泉山莊玩耍的時候。
「當年你還是侯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一般,可哪裡能想到你這麼不一般啊!」
鄭清硯說著,一手攬著謝晉的脖子,然後用自己的腦袋哐哐哐地撞謝晉的肩膀。
謝晉,……
當年也不知你酒品這麼差啊。
長公主無語地揉了揉額頭,命人趕緊把他給拉開。
這可真是大不敬了!
鄭清和那一點酒意,都被弟弟這哐哐哐亂撞的動作給弄清醒了。
再看太子,只有滿臉無奈,都沒見怒意,不由愈發讚嘆太子的涵養真是太好了,胸襟太大了!
而英王,剛才喝的太猛太多,人已經醉地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歇菜了。
恰好這宴會也吃的差不多了,便直接結束了。
長公主準備帶著太子等人回公主府,醉酒的小兒子就丟這醒酒了,沒必要帶回去鬧騰。
醉酒的夫君更不用她管,長公主也懶得管,眼不見心不煩。
而直到現在,齊王都沒有現身。
太子雖說在用膳,可一直惦記著齊王之事。
謹慎如謝晉,成了太子之後,他就在齊王身邊安排眼線,而且不止一個。
一個有兵權的皇子,對他又不熟悉,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可是,確實像他之前沖葉青芷吐槽的那樣,即便他的眼線一天到晚,眼睛不眨地盯著齊王,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眼線們也很憋屈,盯梢齊王,真是不出業績啊!!!
而今天,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
太子出了王府,正要上馬車回公主府,安排在齊王身邊的一個眼線不惜暴露身份,直奔太子而來,沖他傳遞消息。
「殿下,齊王抓了個很重要的人物,他說自己叫李安平,還喊著要面見殿下,而且,齊王的行為很反常。」
謝晉聞言,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心想壞菜了。
謝文淵有在信中提過,他讓李安平去了熊大勇的身邊。
這個時期,爆出來謝文淵的身份還有點早,不能鬧的人盡皆知。
但是,現在李安平被齊王抓了,那也要提前向齊王還有英王等人告知真相了。
「隨我去軍營。」謝晉扭頭沖鄭清和吩咐道,
「我要去見齊王!」
「啊?」鄭清和懵了,倒不是喝醉了,他剛才也只是微醺,現在酒已經醒了。
只是太子剛才還說齊王不來沒關係,可以明天見的。
這突然變卦,自然讓人心驚。
上位者態度的每一個轉變,都能過度地牽扯別人的心神。
「齊王那邊有變故,孤沒空解釋,你騎馬帶路,現在立刻去軍營。」
太子翻身上馬,沖鄭清和吩咐道。
「是!」鄭清和渾身打了個激靈,來不及多想,立刻聽從命令,扯過另外一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就往前飛奔起來了,都來不及給長公主告別。
「姑母,青芷和孩子們先跟你回去。」太子丟下這一句話,也帶著護衛騎馬離開了。
長公主望著他們飛馳而去的身影,眉頭緊鎖,心情也跟著起伏。
「姑母,你放心吧,太子殿下做事非常靠譜的。」
葉青芷扶住長公主的胳膊,沖她寬慰道,
「就算是齊王想叛變,他都能把人給忽悠瘸了,讓齊王自動選擇放棄。」
長公主,「……」
長公主不禁笑著搖搖頭,沖葉青芷說道,「這樣涉及謀逆的話,不要輕易說出來,對齊王不好,對你也不好。」
「姑母教訓的是,我還是太年輕了,又恃寵而驕,沒了規矩,遇事了還得靠姑母教導。」
葉青芷用力點點頭,認真說道。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故意逗我開心,讓我忘憂啊。」長公主看著她說道。
「哪有啊。」葉青芷扶著長公主的胳膊,讓她上馬車,又招呼過來明玉他們,讓他們陪著長公主說話。
等到了公主府,長公主從馬車上下來,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笑著沖葉青芷說道,
「我現在愈發明白太子為何離不開你這個葉太傅了,有你在後方當賢內助,太子永遠不用擔心後院起火的問題。」
葉青芷笑笑,正要習慣性地謙虛兩句呢,就又聽長公主說道,
「看來我想把王府里的幾個孩子交給你一起教導,是非常正確的決定。」
葉青芷,「???」
這聲姑母原來不是白叫的啊!
這麼多孩子,她直接辦個幼兒園,自己當園長好啦。
以後她也是桃李滿天下人了。
就她這幼兒園的學生,以他們的出身背景和質量來論,誰家桃子李子都沒她家的又多又貴啊。
也行吧。
現在栽樹,以後她自己好乘涼。
-
軍營。
一個時辰前。
齊王回來了,這次終於把他想抓的人抓住了。
他回到營帳,就讓其他人退下了。
他自己盯著面前眼熟的男人半晌,最後上前兩步,將他臉上貼的假絡腮鬍子給揪下來。
「真、的、是、你!」齊王盯著李安平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齊王聲音有些嘶啞,低沉,可眼睛發亮,又透著一股子的興奮。
「好久不見,齊王殿下。」李安平則是滿滿的無奈,有氣無力地道,
「不知奴才哪裡得罪了齊王殿下,讓您盯著奴才不放,非要抓住奴才不可。」
李安平一想到這樣會因此耽誤主子的事情,就焦慮自責,看著齊王的眼神,愈髮帶著怨氣了。
這一個月,他為了躲齊王,已經非常小心了,可是,還是被齊王給抓住了。
簡直糟心完了!
「你還活著,那他呢?謝文淵在哪裡?」齊王根本不理李安平的話,直接問道。
「主子他……」李安平又不想說主子死了,感覺這麼說是在咒主子,可是,現在還不太能說出真相。
他正糾結呢,外面的親兵就催促道,
「殿下,太子已經到了福寧城,統帥和將軍讓您回城拜見!」
李安平一聽太子到了,眼睛頓時一亮,立刻喊道,
「我是李安平,我要見太子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也是李安平這一聲喊,讓太子身邊的眼線聽到了,不管不顧的,就立刻去給太子傳信了。
「你背叛了謝文淵?」齊王擰著眉,實在是不解,又有太多疑惑。
「齊王殿下,你不懂,這裡面有太多事了。」
李安平嘆氣,再次沖齊王說道,「您為何要抓我?我又不會礙您的事。」
「謝文淵呢?死了嗎?」齊王又問,非常執拗地要一個答案,「告訴我!」
李安平想了想齊王和主子的關係,好像不怎麼樣啊。
所以,齊王這是覺得抓住了主子的把柄了,要藉此機會弄死主子?
「見到太子之前,我什麼話都不想說。」李安平硬氣地說。
齊王盯著他看了半晌,兀自下了判斷,「不管謝文淵死沒死,看來你都已經成了太子的人,那我先殺死你!」
說著,齊王就拔劍朝李安平的喉嚨刺去。
「……等等!」李安平被他嚇地瞳孔一縮,趕緊往旁邊一躲,高聲喊道,
「齊王殿下,咱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先聽我說!我現在就能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你別慌殺我。」
齊王將劍收了回來,盯著李安平,等他回話。
李安平慢慢地後退兩步,拉開倆人的距離,然後開口說道,「我的主子確實還活著。」
他能感覺到,齊王剛才是真的要殺他,不是嚇嚇而已。
李安平見他聽到主子還活著的消息,眼睛變亮,神色間也露出一絲喜色,不由放了一半的心。
看來齊王對主子是抱有善意的,而不是惡意。
「他在哪兒?」齊王又追問。
「……楚國。」李安平不想說的,可是,被齊王黑亮亮的眼睛盯著,再看看他手裡的劍,他還是說了。
他也不想死,只能先拖時間,等太子來了,應該就沒他的事了。
齊王又沉默了,眼眸低垂,明顯是在思量。
過了一會兒,他沉默地朝李安平走去。
李安平不由慌亂地往後退,沒感受到他的殺意,才勉強止住腳步,與齊王對視,看他想做什麼。
齊王卻是用劍斬斷繩子,給他鬆了綁。
李安平一臉迷糊地看著他,主動開口問道,「齊王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走吧。」齊王說。
「……我不走。」李安平搖頭,「我要等太子,見過太子後我再走。」
「你為何要執意見太子?」齊王擰眉。
他很討厭說話,可實在不懂,他不得不問。
「不瞞齊王,奴才現在也是太子的人。」李安平這話還沒說完,齊王的劍就又架在他的脖子上了,還見了血。
李安平,……
再來這麼兩次,他可能真的見不到他的主子了。
「你還是背叛了他。」齊王目露殺氣。
「……齊王殿下,我沒背叛主子,現在主子和太子是一夥的!」李安平欲哭無淚,為了保住小命,他只能說出真相。
這也是因為他能感受到齊王是維護主子的,站在主子這一邊的。
雖然他的行為不可取,可李安平認可他維護主子的一顆心。
這次換成齊王驚住了,就算一向面無表情的他,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我不信。」齊王擰眉搖頭,將劍鋒再次逼向李安平,威脅道,「說真話!」
李安平動也不敢動,一臉生無可戀地說道,「這就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