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套的孤本,虞姨是哪裡弄來的,我連一本都找不著呢。虞姨真是太好了。」
他性子活潑,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逗得虞涼月臉上的笑意就一直沒落下過。
秦璇璣扯了扯嘴角,馬屁精。
但拍得還不錯,母妃開心,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考校總算在所有人期待中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到了地方,秦璇璣蹙了蹙眉,這場面跟想像中不一樣,他本以為只不過是像過年大人考一考孩子學習成功,但這麼多大臣在,這個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剛踏入,就敏銳地察覺到四面八方的視線投來。
輝煌的殿上兩邊兒站滿了大臣,他不認識,但能在大殿上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順著這些人一個個掃去,秦璇璣記憶驚人,時常能過目不忘,他仔細地記下大家的目光,還有眼神,基本能判斷出敵我來。
其中最為溫和的,便是太傅,他也站在各位大臣中,見秦璇璣看去,微微笑了笑。
秦璇璣回以一笑。
「見過父皇。」
走到中央,他規矩地行了個禮。
或許是這個稱呼,幾位先到的皇子目光都銳利地掃了過來,其中包含了二皇子。他們的眼神在皇上和四皇子身上徘徊。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樣的場合里,應該尊稱皇上才對。
正式場合,只有君臣,沒有父子。
秦璇璣叫錯了,他們都饒有興致地想看看,待會兒皇上會如何說,甚至有人已經吧不免地開始憐憫起這個四皇子來。
就算得寵又如何,規矩就是規矩。何況皇上是一個很守規矩的人,這樣的事兒,又如何會放了呢。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
秦司珩笑了一聲,似乎沒有在意他的稱呼,抬了抬,「起來吧,這裡都是各位大臣,都是長輩,此次也算是讓你見見。」
二皇子眼睛微眯。
三皇子眼底有笑,五皇子則是陰沉著臉,看不出什麼來。
各位大臣也是各有心思。
皇上這樣親昵地稱呼四皇子,可跟剛才其他皇子們不太一樣啊。
「見過各位大人。」
「四皇子有禮了。」
「四皇子無須客氣。」
說是不用客氣,但一個皇子尊重自己,還是大大地滿足了各位老臣們的心。
對於秦璇璣的印象也好上了不少。
「四皇子這般年紀,應當已經學了規矩禮儀,更是知道君臣之道,怎麼到了大殿上還喚皇上父皇,應當尊稱皇上才對。」
站在秦司珩下首不遠處,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秦璇璣看過去,正對上許臨的目光。
兩人都有一樣的桃花眼,只是此刻這雙好看的桃花眼中不帶絲毫溫度。
許臨這是指責四皇子不懂禮儀。人群中自然也有其他人察覺到了,但皇上沒說什麼,他們自然更是不會說什麼了。
但沒想到,徐臨居然此刻跳了出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否已經站隊了其他皇子。
秦璇璣輕笑,「這位大人,我還不知道你名諱。」
「老夫徐臨。」
「徐大人想必就是如今掌管著海運的徐大都督了吧。果然聞名不如一見。今日考校有各位長輩作為見證,我以為,喚父皇沒有什麼不妥。」
秦璇璣說完,一張臉頰露出無辜的神色。
徐臨臉色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復,「沒想到四皇子居然聽過微臣。」
他本想給秦璇璣扣上一個不懂規矩,不知禮數,的帽子。
誰知道秦璇璣更狠,開口就點他的名氣大,又說今日在場的眾位都是長輩,這句話無形中拉近了他跟大臣們的距離。
畢竟,稱自己為長輩的,可是皇子。無上殊榮。
他看了一眼上首皇上的表情,見他表情不變,才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掌管海運,權勢之大,自然是怕被皇上猜忌。但一個幾歲的皇子能知道什麼?他覺得秦璇璣不過是歪打正著罷了。
「誰會不知道徐大人呢。就連我偶爾也聽聞下邊的人說,徐大人能力出眾,幫父皇分憂不少。」
秦璇璣無辜地繼續說道,只是他每說一句,徐臨的臉色就更黑一分。
「微臣不敢,朝堂之中人才眾多,微臣不過是心餘力絀,能略盡微薄之力罷了。」
「徐大人的意思是,你能力不夠,但我父皇還是選了你當海運大都督,沒有選其他人,....你是質疑父皇的眼光嗎。」
「微臣沒有此意!」徐臨嚇得「撲通」一聲朝著秦司珩的方向跪去。
秦璇璣臉色無辜,「徐大人怎麼了,怎麼跪下了。不過是閒話家常罷了...我父皇性子好,不會怪你的。」
徐臨臉色黑沉沉的,心裡不住地咆哮,閉嘴,快閉嘴。
越描越黑,這四皇子到底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秦司珩笑了笑,「徐愛卿起來吧,四皇子也說了,不過是閒話家常。」
徐臨道了一聲是,才顫顫地起身,氣悶地看了一眼秦璇璣,站在了一旁。
徐臨吃了虧,大家看秦璇璣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看來,這四皇子,是個能人啊。
能把最近皇上眼前的紅人懟成這樣,他才幾歲?十歲都不到吧....
考校開始。
為了公平,題目是秦司珩自己想的。
他結合了一下大致學習的進度,問道:「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這句話,何解。」
秦璇璣瞬間腦中想起,這句話,是出自《大學》。
二皇子第一個往前踏了一步,自信道:「所有人皆應該修身養性,不修心,無法治理好一個地方,一個家,家族。事情要分輕重緩急,不能本末倒置。」
二皇子回答得很全面,但他基本可以說得上是照本宣科,念出了正確的答案。
秦璇璣蹙了蹙眉,這道題有個坑。
提倡全民修身養性齊家治國的理念,但,據他所知,他們所在的朝代的歷史,祖上是打仗發家的。
跟這裡面的修身養性齊家的理念相悖。
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的原因。
二皇子還在得意,秦司珩淡淡開口,「你說得不錯。不過,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我朝是馬背上打下來的江山,你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