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揚了揚手裡用油紙包裹著的東西,不需要揭開,就能聞到一股子獨特的香味兒。
「這是今日酒樓里招牌的烤雞,我吃著覺得不錯,便打包了一隻回來。」
花蓮忙抬手接了過來,鼻子一抽一抽的,「聞著就可香了,謝謝青柳姐。」
「你們倆下去吃吧,這兒有青柳就成。」
「是。」
「是。」
兩人說罷,得了允准便去了偏殿了。
等兩人走後,虞涼月開口,「你剛才想說什麼,這會兒沒人了,你說吧。」
「主子,奴婢.....奴婢想問你再要幾十兩,這錢奴婢會還您的。奴婢算了,到了年底,奴婢就攢夠月例銀子還您。」
「這錢我可以借給你,但你要告訴我,這錢是用來做什麼。」
青柳遲疑了一下,便把今日下午發生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哥哥他,縱然是不該賭,但也是為了爹娘,為了全家能過上好日子,奴婢想著,他這一回做錯了事兒,知道厲害了,便幫了這一回,往後他總算是會好好過日子了。」
虞涼月眼睛微眯,只覺得未必。
不過這話她不能直說,青柳剛見到家人,都是自家人,當然不願意把人往壞了想。
但人心剖腹,遇到事關利益問題,別說兄弟姐妹,就是相濡以沫的枕邊人,也未必可信。
見主子沉默,青柳有些著急。
她這些年跟著虞涼月,自然是知道幾分自家主子的性子。
她對於這種男子,最是看不上的,但,但那可是她的親哥哥。
於情於理,她這一次都想幫上一幫。
「好,需要多少,你自個兒去本宮匣子裡取。」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虞涼月一口應了下來,青柳欣喜不已。
「多謝主子,多謝主子。」
她說著又行了個禮,虞涼月大大方方的受了,待她抬起頭的時候,虞涼月忍不住提醒道。
「青柳,你我相處這麼多年,你是個聰明的。但聰明也容易被聰明誤了,看事兒容易一葉障目,凡事兒少聽對方說了什麼,多看看,對方做了什麼。」
「是......」
青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她如此,虞涼月閉口不聊,轉頭換了個話題。
.....................
御書房。
「砰!」
茶盞觸地,瓷片散亂一地。
「朕還不知道,朕的大皇子,居然如此能耐,一身本事,卻用來為難自己的弟弟。」
秦司珩背靠椅子,面色不怒自威,一雙銳利的眼神掃視著面前臉色蒼白的秦鴻業。
那一日,從蠻蠻殿內出來後,他便著意讓趙前去刻意調查了一番。
想知道,究竟這些日子,誰敢欺負他兒子。
趙前調查後,很是為難,墨跡了許久,才說出,原來最近一些時間,大皇子屢次跟四皇子起了衝突,都是他主動挑起事端,為難對方。
這結果若不是明晃晃地擺在面前,秦司珩簡直不敢相信,往日裡還算沉穩老實的大兒子,背地裡居然如此行事囂張跋扈。
秦司珩手中的珠串轉動得極快,他此刻的心緒不平靜極了。
看著面前從小疼愛著,寄予厚望的大兒子,是如何,怎麼就長成了如此的模樣。
做的事兒,實在是讓他陌生極了。
秦鴻業見勢不妙,忙「噗通」一聲兒跪了下來,「父皇,父皇,是老四他先不尊重我這個哥哥,兒子才想著稍微教訓他一下的。」
「教訓?」他扯了扯嘴角,眼神里都是失望,「你對容貴妃,你的庶母妃出言不遜,對你弟弟更是極盡侮辱之詞,你告訴我,這只是教訓一下?」
秦鴻業額頭浸出些汗水來,父皇是知曉得如此清楚的?
莫不是,秦璇璣那個小雜種,或者他那個狐媚子的娘,去告狀了?
肯定是這樣!
不然父皇平時這般疼愛他,怎麼會突然發作!
他指尖微微蜷縮,用力捏住,心裡對這一對兒母子更加惱恨。
「兒子當時衝動,說出來的話沒有過腦子,父皇教訓的是,兒子以後不會了。」
既然被知道了,秦鴻業也不掙扎,十分乾脆地認了錯。
他知道,如果再狡辯,父皇那性子,他今日定然是免不得要受罰,那還不如乾脆承認。
「不過腦子?」秦司珩看著大兒子的託詞,眼中的失望之色更濃。
「是,是,是兒子不過腦子說的話,兒子以後不會了。」
「你弟弟多大?你多大?你不過腦子就可以說出這種傷人的話?朕瞧著你,就是眼中沒有別人了。」
這話秦鴻業可不敢認,連忙否認。
「兒子沒有,父皇,你是知道兒子的,兒子不是那種人。」他抬頭看了一眼,低頭哽咽道:「這些年,母妃去世後,兒子便只有父皇了,別人都有母妃關愛著長大,唯獨兒子沒有,兒子不過是有些嫉妒,才口出妄言的.....」
他說著,身子微微顫抖,看上去悲傷至極。
秦司珩闔眸,深吸了一口氣。
腦海中想起,那個已故的身影,白氏。
或許白氏還在,大皇子不至於如此?
他腦海中的想法百轉千回,但心中的憤怒已經散去了大半兒。
看到大皇子,他也似乎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也羨慕,羨慕別人有母妃,雖然養在皇后膝下,但他跟皇后並不親密,始終隔了一層。
聽到秦鴻業說,羨慕別人,他心中始終忍不住一軟。
「行了,你起來吧。」
他嘆息一聲兒,緩緩開口。
秦鴻業抬頭,擦了一把眼淚,「父皇......你不怪兒子了。若是父皇還氣,兒子就跪在這兒,跪到父皇消氣為止。」
「讓你起來就起來,別廢話。」
「是。」
秦司珩眼神銳利地看向他,「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若是下一次,再讓朕聽到,你隨口出言傷人,必然不會輕易放了你。」
「是,是,兒子知錯了,下次定然是不會了!」
「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兒子只是想起母妃了,母妃離開這麼,兒子都快記不清她的長相了.....父皇,您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