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四十兩黃金

  可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只能慢慢來。

  壓下心裡的酸澀,二皇子看著閔皇后的容顏,眼前滿是恍惚。就連剛剛嘴裡苦澀的藥味,好像也愈發濃重。

  一個不健康的,不算聰慧的嫡出皇子。

  如果是個庶出也就罷了,他可以不爭,不搶,不去斗,只要表現得懦弱一些,憑藉那些兄弟的驕傲和自負,自然會不屑於自己這等,然後放過自己。

  但他偏偏是嫡出,乃是皇后唯一的兒子,這一身份和背後的母族推動著他只能往前走,絕無後退之路。

  這註定是一條,看不見光亮的長長隧道。

  這些日子要說風光,那自然是許婉儀了,自從有孕後,皇后和皇上交代了廚房還有下頭的人要好好照料,她仿佛終於是翻身了,一改往日低調的形象,整日的嚷嚷著飯菜不合口味,讓大廚房的人三番五次地往她宮內送吃食。

  管理大廚房的管事來鳴鸞殿好幾次了,這個地方是歸虞涼月管轄的,自然是她說了算,管事不知道她的態度,自然也會來探究一二。

  虞涼月看著面前委屈訴苦的管事,笑道:「既然許婉儀有要求,她如今懷有身孕,你們自然是她說什麼,就做什麼了,不過嘛,送去的一應食物,你們都不許親自過手,當著她宮裡的人檢驗清楚了再送去,別回頭出了什麼問題。」

  管事一聽這話便笑開了,行了個禮恭敬道:「容妃娘娘囑咐,奴才們自然是不敢不遵從的,回頭奴才就吩咐下去,讓大家好好按照吩咐做事兒。」

  看似容妃是讓他們好好照料胎兒,何嘗又不是讓他們遠著一些,只需要做表面功夫不就成了?

  管事聽懂了意思,面上愁苦的神色一掃而空,腳步輕盈地離開了。

  這頭,晚膳時許婉儀的宮女去提膳,拿著東西剛準備走,結果之前還算恭敬的管事居然笑吟吟地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她一叉腰,柳眉一豎,「管事公公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婉儀主子還等著膳食呢,你這攔住我的去路,回頭餓壞了主子,和腹中的小皇子,你可擔的。」

  自從主子有了身孕,這下頭的人氣焰也囂張了不少,大廚房的管事好歹在宮裡也算有些頭臉,被人這麼劈頭蓋臉地呵斥了一頓後,臉色也沉了下來,只是臉上的笑容變得生硬了些。

  「不是奴才阻攔,實在是有些規矩不得不做足了,如今婉儀主子有孕了,這吃食一應的,都要好生檢查才是,別回頭出了問題,我們大廚房可逃脫不了干係。」

  說完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小太監一把躲過她手裡的食盒,當場用銀針一個個驗了過去。

  宮女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但也拿捏不住人的錯處,只瞪大了一雙眼睛憤怒地瞪著面前的人。

  這食盒裡的菜,驗一次,小太監就舉起來給宮女們看一次,全部驗完了,食盒裡的菜也不再冒著熱氣,小宮女氣鼓鼓地接過食盒,走了幾步實在忍不住回頭。

  「你們這般作為,回頭我定然要稟告給我們婉儀主子!」

  管事的和小太監面上波瀾不驚,眼底深處甚至有冷光閃過。

  見他們如此,小宮女再不停留,快步回了自己的宮內。

  許婉儀春風得意,好東西像流水一般地進了她的宮內,往日裡容妃才有的待遇,她如今也趕上了,怎麼不讓她欣喜若狂。

  「主子,主子!」

  她正看著一件件精美到無以復加的首飾,便聽到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走來。

  琥珀放下食盒,氣鼓鼓地上前告狀,把大廚房每個人的臉色和說辭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許婉儀果然臉色難看了起來。

  「她們當真如此,不把你和本宮放在眼裡?」

  「主子,你可沒瞧見大廚房的人,防我們跟防賊一樣,好端端熱乎乎地吃食,給她們這一折騰,都沒熱氣了。」

  琥珀氣鼓鼓地拱著火。

  許婉儀氣笑了,原本好看的臉也歪了些,「容妃還真是心胸狹窄容不得人,大廚房是她管事的地方,本宮不信,她不知道下面的人如何做事,回頭本宮就稟告了太后和皇上,讓他們好好看看,容妃的真面目。」

  琥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嘴裡繼續道:「主子就合該如此,最好把大廚房的人一塊兒敲打一遍,讓他們知道,現在誰才是這宮內最最重要的人。」

  許婉儀睨了她一眼,心底有些許的疑慮,但很快又在宮女滔滔不絕的說辭里徹底忘了「謹慎」二字。

  第二日,請安時,許婉儀在皇上說完話後站起身道。

  「皇后娘娘,昨日臣妾的人去大廚房拿晚膳,大廚房的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居然攔住臣妾的人不讓走,又是好一番折騰才放人走,到宮裡,食盒裡的飯菜都冷了。」

  許婉儀說完,摸了摸肚子,眼神驕傲地扭頭看了一眼容妃。

  見她老神在在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當即氣歪了臉。

  閔皇后蹙了蹙眉,眼神閃過一絲不耐。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得到許婉儀的示意,琥珀忙走出來把昨日的事兒說了一遍,閔皇后蹙眉道:「當真如此?」

  「千真萬確!」琥珀點頭。

  閔皇后知道,大廚房的是容妃的地方,難不成容妃真讓那些宮人去為難許婉儀了?

  但想到容妃一貫的為人處世,她又覺得不應該。

  旋即扭頭詢問,「容妃,大廚房歸你管,這事兒你可知曉。」

  虞涼月笑著點頭,「臣妾知曉,這件事兒還是臣妾知會下邊兒的人去做的。」

  這話如同一塊兒石頭砸進了湖泊里,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浪花。

  「容妃,許婉儀如何有孕,太后皇后還有皇上都讓各處好生照料,怎麼偏偏你.....莫不是,你因為皇上近日裡常去許婉儀處,生了嫉妒之心?這可不太好。女子善妒這可是犯了大忌諱。」

  久不說話的賢妃,像是嗅到了腥味兒的貓一樣,迫不及待地笑著開口。

  只是那眼神冷冷的,仿佛刀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