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以身入局2

  這些人,不過是拜高踩低,看他臉色行事。

  所以,一切,都只能怨怪他自己。

  不過是寥寥數月不見,便發生了面前這等事兒,若是他一直不來呢?

  恐怕以虞涼月的性子,把自己困死在這鳴鸞殿內,也不奇怪。

  秦司珩莫名地覺得,她是做得到的。

  表面柔順溫婉善良,但內在堅韌倔強。

  她沒有家世,沒有能為她撐腰為她把控一切的有力母家,所以,在這宮內,她的唯一倚仗,就是自己的寵愛,只要失去了這些,她便什麼都沒有了。

  「皇上,臣數月來,無數次想來鳴鸞殿給容妃娘娘診治,只是一直不得空,被叫去照料應常在的身子,這才導致娘娘的病情發展到如此地步,還請皇上責罰。」

  仲絲這話,看似在請罪,實則是把應常在直接果斷地拖下了水。

  應常在,誰不知道如今的應常在,經常出入賢妃宮中,可謂是以賢妃馬首是瞻。幾乎能想到,這其中,是否還有賢妃的手筆呢。

  「其他人呢,怎麼還沒到。」秦司珩從剛才的暴怒中回過神,坐在桌旁,手指不耐煩地在桌面上發出「叩叩」聲。

  「回皇上,人已經來了,此刻跪在宮殿外呢。」

  剛才他可是瞧見了,往日裡除了對宮內幾個重要的主子外,那些拿鼻孔對人的,此刻慌張得不行,正跪在院子裡,頭也不敢抬一下呢。

  「算了,朕也不見了,每個人罰仗責二十五,再讓監察司給朕挨個審查。」

  秦司珩深吸一口氣,一連氣兒地把吩咐交代了,有些意興闌珊,甚至連親自問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宮內,除了皇后,便是賢妃,再則是太后。

  皇后自不必說,她不是會在這些小事兒上動手腳的人,這些事兒不可能是她做的。

  只是她一個人管理後宮上下,還有各處的事務,有所疏忽也是難免的。

  至於賢妃還有太后..........

  兩人看起來對容妃都不算喜歡,若是說他們從中作梗,秦司珩是不會懷疑的........

  若是容妃現在還備受寵愛,她們自然是不敢下手的。

  頂多也就在小事兒上使絆子,亦或者口舌上逞一時之快。不敢像如今一般折磨她。

  可偏偏,他的疑心,他的嫉妒把兩人越推越遠。

  蠻蠻失寵了。

  說到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最該被責罰的人,是他自己。

  他甚至心裡控制不住地對皇后都生出了一絲怨懟,想責備幾句。

  但很快他忍住了,皇后一直待蠻蠻不錯,若是他如此責備,或許只會讓面前這個可憐的女人,日後在後宮內,生存得更加艱難。

  何況,他尚且沒有顧及到蠻蠻,又怎麼能責怪她人,沒有替自己照看?

  若是其中有太后的手筆,皇后就算是找照料一二,那也是不能的。

  太后的身份壓在那裡,就是一座大山,誰也越不過她去,不然一頂不孝的帽子扣在頭上,便會被御史唾沫到死。

  想來想去,他誰也不能責怪,那種怒火在胸口處撞來撞去,卻找不到一個突破口來。

  「為何,朕瞧著,這鳴鸞殿伺候的人,好似少了不少。」

  青柳回道:「底下伺候的人,見我家娘娘不成了,便都攀了高枝兒去了。」她說著,好像傷心至極,忍不住帶了些嗚咽聲。

  「趙前,鳴鸞殿缺少伺候的人,你親自帶人去選,務必選一些家世清白,跟各處沒有牽涉的人來。這些你定然是知曉的。另外,這些日子,鳴鸞殿內為何變成如此情況,你去給朕查,好好查!到底何人在背後作梗,朕居然不知道,朕的後宮居然艱難到如此地步,一個妃位的娘娘,只寥寥幾人伺候,甚至喝口熱水都是奢望,凡是涉及到其中的人,無論誰。」他補了一句。

  「都通通罰一年的分例,一應本該配給的東西,都通通減半!讓她們都給朕好好反省!不要把心思花費在不該花費的地方上。」

  宮內的妃嬪,雖說都是世家貴女,但進了後宮。你的吃穿嚼用,一切可都是宮內給什麼,就用什麼。

  所以,這一通責罰下來,恐怕後半年,有不少的妃嬪日子很是不好過了。

  例如冬日裡的炭火,棉衣,厚的被褥,衣衫首飾,布料,這些可都包含在裡頭了。

  更別說,還有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頭油,香膏,還有保養用的燕窩藥材等,還有新鮮的吃食,每日的肉和菜。

  嘖嘖,可是有苦頭吃咯。

  「另外,朕聽聞皇后近日來手中事務繁忙,以後就讓容妃,還有賢妃一塊兒幫著皇后料理事務。」

  這話一出,虞涼月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之前,眾人皆是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皇上。

  特別是青柳,她幾乎是壓不住嘴角的喜意。

  寵愛復寵那都是必然是,全然在掌握之中,但眼前皇上給的,可是從前前所未有的。

  那就是。

  權利!

  是真真實實的權利。

  只要有了權利,她們才不至於如此的被動!

  主子沒有得力的母家支撐,全靠著皇上的寵愛過活,那就不亞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一個男人的心思上。這就跟過獨木橋,一個不穩妥了,恐怕就有性命之虞。

  眼瞧著今日風光無兩,那知道明日苦痛加身。

  但,若是有權利在手,那可是大大的不同。

  到那個時候,無論主子得寵與否,日子都會比從前好過上不少。

  其他人,也會對主子另眼相待。

  青柳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虞涼月的神色,發現她依然低垂著頭,沒有任何的反應。

  秦司珩也看了過去,見她臉色始終淡淡,沒有絲毫的喜色,只是突然緩緩抬頭看向秦司珩,許久之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並無半分真切笑意的神色來。

  「臣妾,謝皇上。」

  她撐著身子,一雙纖細到下一秒似乎就要折斷的手,就這麼顫顫巍巍地從床上走了下來,一板一眼的行了一個大禮。

  秦司珩幾乎是有些窒息地看著這一幕,胸口處越發難受,像是一坨浸透了水的棉花塞在胸口處,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喘過來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