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呆滯地看了面前女子幾秒,有孕生產絲毫沒有讓她的美貌減去分毫,臉頰依然是精緻無比,白皙的肌膚細膩通透,身段兒也在四皇子出生後,恢復到了從前那盈盈一握的姿態。
上天對她,好像要格外地寵愛一些。
在這華貴的皮囊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只覺得住著一頭猛獸。
隨時會從這具精緻到無可挑剔的皮囊下,伸出尖銳的指甲,還有鋒利的獠牙。
對著獵物,一擊斃命。
無疑,這樣的主子才能在皇宮這個冰冷無情的地方,走得好,走得更遠。
但為何,她卻有些寂寞呢?
「青柳,你對你父母家裡人還知道多少。」
提起此事,青柳不由有些激動,她為何會甘願為秦牧做事兒,為他所用,不就是為了尋找她的家裡人嗎。
這個機會,此刻終於來了。
「奴婢知道得不對,只是記得,奴婢的父親乃是一個木匠,母親姓李。奴婢頭上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頭還有個弟弟,記得的,就只有這麼多嗎。」
青柳滿懷期待地看向虞涼月。
「這些信息是少了點兒。」她頓了頓,看著青柳滿懷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打碎她一家團圓的夢,笑道:「但慢慢查,總歸是能找到線索的。」
「多謝主子。」
青柳鄭重其事地行了一禮。
「你我二人無須多禮。你跟在我身邊兒,我早已沒把你當做下人,你亦是我身邊兒唯一得用能全身心信任託付之人,我難免對你比旁的人多生出幾分期待來,所以,你不要怨我。」
青柳知道,主子嘴裡指的,是責罰一事兒。
「主子,奴婢做得不好,你應當罰,何況宮內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你不罰我,也不能立威,何以服眾。」
虞涼月有些欣慰,「你明白就好。」她聲音柔和了幾分,看向她的腿處,「傷得如何了,我這兒有好些傷藥,效果不錯,你拿些回去擦一擦,能好得快一些。」
「是,奴婢多謝主子。」
還好,主子無論如何變。但待她,還是如同從前一樣,不會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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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皇上下旨了,晉位您為賢妃,您以後就是四妃之一了。」
芽兒聽完旨意,有些欣喜的看向賢妃,也就是曾經的柔妃,眼裡止不住的開心。
但賢妃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卻不那麼開心。
她抱著懷裡的五皇子,半晌悠然嘆息,「你眼看著我坐上了賢妃的位置開心,可你想過容妃嗎。」
芽兒有些疑惑,「主子,容妃怎麼了,容妃到底在您之下啊。」
「她生產前,剛一連跳好幾個位份,從修容到了昭儀的位份,這何等的備受囑咐?」她冷笑一聲,「這剛剛生下孩子,又是晉位,皇上對她,可謂是盛寵也不為過了。世人皆感嘆,曾經的白氏何等的得寵,在本宮看來,誰也不及容妃啊。」
她撫摸著懷中孩子,臉色溫柔,一雙眸子卻是寒光乍現,讓芽兒看得心驚。
原本溫柔嫻靜溫和的主子,為何如今變成這等讓她陌生的模樣,芽兒想不通。
「主子,皇后之下,便是您的位分最高,您好好的撫養五皇子長大,日後再有宋家幫您,而且還少了一個許妃,您就是最尊貴的了。」
賢妃眸光柔和了一瞬,勾了勾嘴角,「許妃是個愚蠢的,居然貿然出頭想謀害容妃,還被抓個正著,這一輩子都無法翻身了。」
「你可知道幽?」賢妃突然扭頭神色詭譎地詢問芽兒。
「奴婢不知道。還請主子賜教。」
賢妃搖搖頭,嘲諷地看著遠處盆栽里的花,悠然開口,「幽死,原本是一種前朝後宮內,對待犯下大錯妃子的懲罰,這種懲罰,遠比直接讓人死,還來得殘忍呢。」
「聽說,先帝的貴人,柳氏,便是死於這種刑法。她出手對付先帝爺寵愛的凝才人,在凝才人食物里下了毒,導致凝才人的容貌全毀,臉上皮肉潰爛。」芽兒搓了搓手臂。
只覺得主子描述得仿佛自己親眼看到一般實在可怕。
賢妃看了芽兒一眼,繼續說道:「先帝爺給她關進一間極其狹小的屋子內,屋子也地方也偏僻,尋常人是不會去到那兒的,屋內黑暗,不給她蠟燭,每日就關在裡邊兒,無論是入恭還是睡覺吃飯,都在裡邊兒,每日只有一個送飯的人,但誰都不允許跟她說話。」
她發出幾聲輕笑,「很快,那柳貴人,就發瘋了。她甚至覺得,屋內有人,在跟她說話。」
芽兒縮了縮頭,「主子,你快別說了,這故事也太瘮人了。」
「你這便怕了?這宮中的刑法無數種,有些看似不受皮肉之苦的,反而越是殘忍無比。摧毀你的心智,讓你從內到外,都徹底被擊潰。」
賢妃也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看著幽靜的外頭,靜靜地出神,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心中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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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了,如何懲罰了嗎。」許太后喝著參茶,面色紅潤,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穿戴整齊,哪裡有一絲病態。
「皇上說了,賜許庶人,幽死。」
許太后手中的動作一頓,冷笑一聲兒,「他倒是狠心。琨瑤那孩子才多大,賜幽死,簡直不亞於活埋。」
「那主子你是要,跟皇上求情?」
「不。」許太后搖了搖頭,「皇上跟哀家已經有了芥蒂,這些感情啊,是用一次少一次,琨瑤這孩子廢了,廢了不中用了,便只能換人來,本宮已經想好了,讓我最小弟弟家的閨女進宮,那孩子是個有趣的,想必能比琨瑤中用不少。」
嬤嬤遲疑了一下,「娘娘是指,那個人?」
「嗯。」許太后勾了勾嘴角,「我思來想去,也只有她,才能幫助我許家往上走一走,也不至於那麼不濟事了。」
「可是她養在鄉野間,從未被好好教養,更不懂哪些規矩,哪裡能進宮,承擔起這一份兒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