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病故

  余婉從腦補中醒來,呆滯了幾秒,有些狼狽地站起身,「皇后娘娘,臣妾聽聞白貴嬪.....這才穿了一身兒白色。」

  她說完,一聲刺耳的「嗤笑」響起。

  許妃笑完也知道自己不妥,忙解釋,「余美人原是宮女出身,不懂規矩也是有的。皇后娘娘你也別生氣。」

  她說完扭頭看向余婉,「但你到底是犯了忌諱,不如就罰你去宮外跪著吧。皇后娘娘覺得可好。」

  許妃到底是太后的人,皇后有些不悅她代自己懲罰余婉,但余婉犯了忌諱是事實,當下也默認了。

  余婉呆了呆,心中的成算全然成了笑話,眼神委屈地看向皇上,誰料秦司珩壓根沒看她,她無計可施,只得氣鼓鼓地去跪在宮殿門口。

  晴水跟在她身邊兒跪下,以往她都會出言安慰的,今日她卻什麼都不想說。

  明明出門前,她有意提醒主子,誰知道主子壓根不聽她的話,還說她不懂。

  害她跟著一起跪。

  「晴水,你可怨我。」

  晴水忙道,「奴婢沒有。」

  「今日....今日我該聽你的勸告,你放心,我來日得寵,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你不是希望出宮跟家裡人團聚嗎,我到時候賞你一筆豐厚的銀子,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宮去可好。」

  晴水聞言心下又有些感動,「主子......你對奴婢真好。」

  余婉笑了笑,「我不對你好,還對誰好。這宮裡上下,也就只有你無怨無悔的跟著我了。殿內的其他人,誰不知道他們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宮女出身。」

  晴水抿抿唇,「宮女又如何,主子能得皇上寵愛,便是她們沒有的福分。」

  這話成功讓余婉的心情好了幾分,只是她沒說,她之所以能在那一晚上從宮女搖身一變,都是籌謀得來的。

  幾位太醫們一同進入內室已經有一段兒時間了,還是遲遲沒有出來,秦司珩的眼神時不時地看向屋內的方向,眼神難得多了一些焦距。

  虞涼月在想,他此刻會想什麼呢?

  在惋惜白貴嬪生命已達盡頭的同時,突然想到她幾曾何時就被自己好好地寵愛過,之後又丟開手,讓她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自生自滅嗎。

  他會愧疚嗎。

  到了生命的盡頭,原本所有的對錯是非都顯然不那麼重要。

  「臣,見過皇上。」

  率先走出的是太醫院的醫正,他鬚髮皆白,看上去便是德高望重的模樣,身後帶著兩位略微年輕的太醫給秦司珩行禮問安。

  「嗯,白貴嬪如何了。」

  醫正斟酌著開口,「娘娘身體虛弱,五內脾臟都虛弱了,臣已經用了自家獨有的方子,但這也就只能保娘娘一個時辰罷了。」

  「一個時辰....」秦司珩剛才銳利的眼神散去,有些迷惘地坐在椅子上。

  「難道就真的無計可施了嗎。」閔皇后這時候開口,手輕撫在皇上的手臂上,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

  醫正搖頭,「臣已經盡力了,娘娘實在是已經藥石無醫。」

  虞涼月見秦司珩情緒只是起先有一絲起伏,旋即便很快恢復了,閔皇后更是淡定自若,便知道,這皇宮內的事兒,哪裡能逃過他們的眼呢。

  白貴嬪病了這些日子,她們估摸是早就知道了。

  秦司珩卻只去看過一次,略坐坐就走了,那個曾經意氣風發,野心勃勃的女人,被困在那個殿內,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看著自己日漸虛弱的呢。

  虞涼月的思緒飄遠,直到秦司珩站起身,徑直緩緩走向室內。

  「朕,去看看知秋吧。」

  「是,臣妾在外等皇上出來。」

  是了,白貴嬪原本叫白知秋。

  屋內靜悄悄的,只點了兩根蠟燭,黑壓壓的,像是一塊吸飽水的棉花,哽在人的心口上。

  床榻上的人幾乎看不出是曾經的白貴嬪,整個人只剩下一把骨頭,消瘦得不成樣子。

  她像是睡著了,若是不仔細看,連呼吸的起伏似乎都很輕微。

  似乎是聽到動靜,她悠悠轉頭,嘶啞的聲音響起,「皇上來了......」

  秦司珩蹙了蹙眉,最終沒有選擇在她身邊坐下,而是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落了座。

  白貴嬪輕笑著看著這一幕,雖說早就知道兩人情分幾乎已無,但自己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他竟然連欺騙自己都不願意。

  「你為何會病到如此地步。」

  面對秦司珩的問話,白貴嬪眼神突然失去了焦距,盯著四四方方的床榻頂想了想,大概是察覺到,眼前男人從未真的疼愛過自己吧。

  原本一開始,她總以為,秦司珩曾經那般寵愛自己,遲早能回心轉意,他既然愛自己,又怎麼捨得冷落自己太久呢。

  後邊兒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他漸漸的心思徹底從自己身上移開,她笑看著那些花兒一樣的一張張美艷的臉,看著他們眼中的仰慕,還有愛意。

  嗤笑她們遲早也會跟自己一樣,一腔真心付諸東流,最後什麼都不剩下。

  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天,他突然對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寵愛起來,做了一件件讓自己瞠目結舌的事兒,她才意識到。

  原來,她自以為曾經得到的東西,居然連別人的一點點邊角都不如。

  她從未被眼前這個冷漠又俊美的男人愛過。

  她甚至懷疑,他心中有愛嗎?

  「臣妾,也不知了......大抵是知道皇上對臣妾也不過是揮之即來招之即去,喜歡就寵一寵,不喜歡就丟開,臣妾算什麼呢.....」

  白貴嬪低啞的聲音算不上好聽,內容更是讓秦司珩眉頭緊蹙。

  他怎麼也想不到,白氏居然會說起這些。

  「朕是皇帝。」

  「臣妾知道,臣妾就是知道,才會一次次,一整晚的更加難過,難過您是皇帝,而是我只是女子中的其中一個。」白氏聲音緩緩,但語氣悲傷到讓一旁伺候的婢女忍不住落淚。

  秦司珩抬了抬下巴,眼神更加幽暗,「白氏,你還有什麼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