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太后的心思

  池嬪家世不算高,還是個庶出的。

  能讓她安心的,便是池嬪了,沒有家世,沒有寵愛,饒是她有無數的野心,那也沒有地方施展。

  許嬤嬤見她有自己的成算,鬆了一口氣。

  「娘娘說得極對,池嬪確實是最適合的人了。」

  兩人對視一笑後,閔皇后扭頭看著遠處的兒子好幾次差點跌倒,又踉踉蹌蹌地站穩,繼續學著走路,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娘娘,太后那邊兒來人,說讓你閒時過去坐坐。」明夏斟酌著開口。

  許琨瑤盤腿坐在貴妃榻上的,歪著身子,眼神銳利地看了她一眼,「你究竟是太后的人,還是本宮的人,本宮的意思難不成你還不明白嗎。」

  明夏心中「咯噔」一聲兒,面上還是維持著平靜,「娘娘,太后怎麼說也是許家人,若是你一直不去,或許會寒了太后的心。您在後宮中,是萬萬不能跟您母族的人生疏了啊。」

  「呵。」許妃冷笑一聲兒,「她們還能尋本宮去做什麼,不過是讓本宮在皇上面前吹吹枕頭風,為他們謀取利益罷了,娘親上回來信,不就是說,讓我給弟弟求個一官半職,他這些年荒唐至極,每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闖禍等著爹娘去收拾,這讓本宮如何開得了口。」

  明夏驚了驚,往日裡只覺得許妃是個糊塗蠻橫的人,沒想到心裡什麼都知道。

  她收起心裡的輕視,徐徐勸慰,「奴婢也知道娘娘為難,但奴婢也是為娘娘好,娘娘你想,許家到底如今在朝堂上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你若是生疏了,遇上個事兒,還有誰人能幫我們說話。」

  明夏用的是我們。

  是把自己歸於跟許妃一邊兒的。

  許琨瑤語氣好了些,蹙眉道:「行了,本宮知道了,下午去看看太后就是。」

  「誒。」明夏臉上帶了些如釋重負的笑意,「奴婢就知道,娘娘你總會想通的。」

  說著就推開門兒走了出去。

  許妃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剛才還舒緩的笑容沉了下來,扭頭睨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柔菊。

  「我讓你一直盯著她,她有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

  「明夏姐姐,偶爾會跟太后那邊兒的宮女巧遇,別的奴婢就一概不知了...........」

  「巧遇。」好一個巧遇。

  許妃闔眸,壓下心頭的怒火,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嘴上說的好聽,效忠伺候的是自己,轉頭就跟太后聯絡起來。

  她原本只是有幾分懷疑,如今坐實,她心頭還是難受的。

  明夏和柔菊,是她從娘家帶來一直貼身伺候的人,本想著自己人用著才放心,兩人的家人都是許家的家生子,日後斷然是不會輕易背叛的。

  沒想到,背叛是不會了,但效忠的卻不是自己。

  為什麼許家人不明白,她已經不是閨閣中的許琨瑤了,她是皇上的妃子,一宮主位,是娘娘。

  今時今日的許家,居然還打著操控她的主意。

  皇上對她的淡漠,若是這許久她還想不通,那她的腦子也是白長了。

  承蒙許家的關係入了宮,也同樣因為許家的緣故,皇上從未真正地寵愛自己。

  那種苦澀的滋味,只有許琨瑤自己明白。

  她何嘗不羨慕虞修容還有餘美人?

  就算沒有家族庇佑,出生低微又如何?恰好是這一份兒,才讓皇上能放心地寵愛兩人啊。

  午膳後,許妃到了太后處,不一會兒這消息就傳到了御書房內。

  秦司珩慵懶的聲音從椅子上傳出,「她去了太后那兒?」

  「是,奴才的徒弟小貴子親眼所見,不過許妃進去時間不長,半個時辰還未到,就出來了。」

  趙前饒是不喜歡許妃,但在這種事兒上也決計不會給對方小鞋穿。

  「嗯,太后到底還是不肯放下。」秦司珩笑笑,「你讓下頭的人給我盯緊了,回頭太后若是再召見了誰,跟誰說話,都一併來告訴朕。」

  「是。」趙前垂首恭敬答道。

  「晚上.......晚上朕去許妃處用膳,你通知下去。」

  趙前一聽這話,就知道許妃的行事,正中皇上的心,想來也是,那個帝王希望自己的枕邊人,心裡有其他想法呢。

  回到殿內的許妃有些郁猝地坐在椅子上喝茶,腦海中還迴響著剛才太后的話。

  說來說去,無非是讓她早日誕下一位有著許家血脈的皇子。

  她不由苦笑,這是她想便能有的嗎?

  皇上不來,她還能自己懷上不成。

  正胡思亂想著,門口響起太監的聲音,許妃猛然站起身,看了一眼明夏,「快去,聽聽她來說什麼。」

  說著自個兒也整理了一番,才朝著外頭走去。

  太監留下一句,晚上皇上要來,便匆忙走了,許妃愣在當場,直到明夏笑著說道:「主子,太好了,皇上晚上要來,今日可要好好準備著。」

  許妃回神,心中更加苦悶。

  想來不過是因為她今日做得好,皇上提醒她罷了。

  想到自己一心只有皇上,他卻因為自己是許家後,而試試地方,那種心頭的煩悶更甚。

  深吸一口氣,日子還長呢,她只要懂取捨,遲早皇上能看到她的好。

  到了晚上,許久未曾侍寢的許妃鄭重其事地迎接了皇上,宮內嗅到風向不對,下人也心思活絡了起來。

  虞涼月這頭卻不甚在意,青柳提醒,「主子,這許妃跟你可不太對付,若她皇上寵她,或許她會對主子不利。」

  「我問你,你覺得為何皇上突然又讓許妃侍寢了。」虞涼月在燭火下,一頭烏髮隨意披散,臉上脂粉全無,只穿了一件月色的中衣,笑得恬靜。

  少了一分平日裡的明艷嫵媚,多了一絲寧靜清澈。

  青柳斟酌了一二,很誠實地搖頭,「奴婢不知。」

  「今日聽聞許妃去了太后那裡,你可知道。」虞涼月繼續說,「許妃去的時間不長,略坐了坐就出來了,她有心跟太后劃清楚界限,更著意於皇上這一邊兒。」她的嘴角揚起一抹興味。

  「原來是這樣,難怪皇上突然召她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