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舞姬

  尊貴的七貓審核您好,請問修改這麼多次,一個也沒有您喜歡的嗎?

  ………………

  第一撥來的是舞姬。

  舞姬來得時候是個四月初的一大早,阿磐早早地便聽見大營里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哎喲,哎喲,總算是到了!總算是到了!要了老命了!可追上王父了!」

  哦,那是趙媼的聲音。

  阿磐心裡一動,悄然挑起帳簾往外望去。

  見中庶長在前頭垢面蓬頭地往大帳疾奔,五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擁著趙媼往前緊跟,這一道都喋喋不休地說著話,雖都是灰頭土臉的模樣,但依舊掩不住原本的妖妖嬈嬈,桃夭柳媚。

  凝神望去,除了她熟悉的春姬、鄭姬和余姬,還有陶姬和曹姬。

  當頭的是春姬,春姬小跑著追著中庶長,姣好的身段幾乎要扭成了蛇,嬌滴滴地問,「庶長......奴家眼下就要去拜見王父了嗎?庶長......」

  中庶長倉惶惶地隨口應,「自然!自然!」

  春姬驚呼一聲,攏著有些凌亂的髮髻,「啊!我還沒有梳妝!」

  一旁的余姬緊跟著也驚叫起來,「啊!我的袍子還破了!庶長,有沒有袍子借給奴家換一換?」

  春姬整理著自己劃破的衣袍,急得失了主張,轉過頭來又問趙媼,「嬤嬤,快想想辦法啊,衣衫不整地拜見王父,只怕王父不喜啊!哎呀!嬤嬤,快想想辦法啊!」

  趙媼肥胖,原本臉色蠟一樣的黃,似昏頭的雞一樣拖拖拉拉,這時候猛地來了精神,喘不過氣來也不忘白上一眼,揶揄幾句,「哎喲!逃命的時候一個個兩腳生風,哪個管過老婦?這會兒想起老婦來了?老婦能有什麼辦法?老婦可沒有辦法!」

  陶姬和曹姬一人攙著趙媼一條胳膊,還要捋著趙媼的胸口好叫她順上一口氣,「好嬤嬤,不氣,不氣,奴家與她們不一樣,奴家是被趙人追著趕著走,不是有心不顧嬤嬤,總之奴家以後好好孝敬,嬤嬤不氣了......」

  趙媼這才順過一口氣來,瘸著跛著地往前走,「還是你們兩個貼心,不怕,一會兒自有老婦在!」

  春姬和余姬不再管趙媼,扭頭又去追起中庶長來,她倆步子利索,還真叫她們追上了,一人扯住庶長一塊袍袖,拉著纏著,「庶長,快想想法子啊!」

  中庶長急赤白臉地甩開那倆,回頭低聲斥道,「快閉起嘴來!快閉起嘴來!都自重!自重!本官已經要吃罪了!」

  唯鄭姬跟在後頭,不曾去巴結中庶長和趙媼。

  前前後後的總共七人,當真為這暗沉冷硬的大營增添了許多鮮活嬌憨的顏色。

  中庶長一溜崩火星子地撲到大帳跟前,而帳外的關伯昭和周子胥雙臂環胸,似個門神一樣在三尺高階跨刀立著。

  中庶長便不敢進,霍地止住步子,就在階下噗通一下跪下了,袍袖一揮,伏在地上哭咧咧地磕起了頭來,「小臣無能啊!車馬半道被趙人劫了,誤了王父大事!小臣給王父磕頭請罪了!王父恕罪!王父恕罪啊!」

  跟上來的趙媼和舞姬們見狀也全都跪了下來,嚶嚶低泣著,泣得此起彼伏,切切翹首往大帳里去看,「奴要見王父......」

  「王父......王父疼疼奴吧......」

  「王父......奴好怕啊......王父......」

  趙媼蔫頭巴腦的,待喘勻了氣才拍著大腿為自己辯白起來,「王父恕罪啊!並非老婦失職,老婦為護姑娘們周全,差點兒被趙人的馬踩斷了肋骨呀!您瞧瞧老婦臂上這一大塊疤,這都是那不是人的趙人給砍的呀!哎喲......老婦盡力了呀!王父不要怪罪老婦呀!老婦九死一生,死也要把姑娘們完完整整地給王父送過來呀!哎喲......」

  趙媼能嚎,比中庶長還會嚎,中庶長黑著臉低叱,「多嘴的趙媼!快閉上你那兩片肉!」

  趙媼的哭聲戛然而止,只掩面低泣著,兩眼一翻,朝著一旁的陶姬和曹姬栽倒了過去。

  早在中庶長和舞姬們進轅門時,便有巡守的甲士先一步來稟了。

  可世上口中的那個縱情酒色的王父,卻並不曾見他召美人進帳。

  倒是關伯昭下了高階,就在帳前杵著,低叱了一句,「無用飯囊!」

  中庶長跪行至關伯昭跟前,一張臉哭喪著,壓著聲求道,「關將軍為小臣說句話吧,要不是那些該死的趙人,小臣哪裡敢誤了關將軍的事,就算借小臣八百個膽子,小臣也不敢吶!」

  關伯昭冷哼一聲,「身子可都清白?」

  幾個舞姬全都羞答答地垂眸掩袖,中庶長連忙點頭,「都清白!都清白!小臣自知有罪,哪兒敢再髒了王父貴體......尋到人後全都著趙媼驗過身子,都是處子,都是處子......」

  言罷又急切切地望著關伯昭,希求他能趕緊拿個主意,「關將軍透露個信兒,王父的意思是......」

  關伯昭道,「終歸不算太晚,全去洗個乾淨等著,有用的時候,關某自會著人去拿。」

  趙媼頓時不昏了,春姬余姬與幾位舞姬也兩眼一亮,一個個盡態極妍,恨不能湊上前來抱住關伯昭大腿,「將軍!將軍!先選奴家!」

  「將軍!將軍選奴!將軍!」

  立時又被中庶長喝退了,「將軍面前現什麼眼!還不退下!」

  眾舞姬這才訕訕閉了嘴巴。

  又聽關伯昭低聲囑咐,「主君才拿下邶國,大抵要進邶宮受降。主君願看跳舞,尤其是叫什麼綠腰舞的,叫那老婦好生看著排練,進邶宮當日,必要三軍宴飲,到時可命舞姬獻舞。」

  中庶長趕緊應了,招呼著眾人起身,「還不快跟來!」

  也不知怎麼,阿磐隱隱察覺,王父進邶宮時,必有一場大戲。

  一旁的甲士立時催促著一行人起身,眾人來時梨花帶雨的,走的時候雖一步三回頭地往中軍大帳去看,但到底又變得鮮眉亮眼起來。

  自進了魏營,舞姬們得空一個接一個地往大帳里鑽,盡說些淫詞艷語,極盡承歡獻媚之能事。

  諸如,「奴生來就有奇香,王父聞一聞,聞一聞奴......到底香不香嘛.......」

  或者,「哎呀!奴家腳崴了!好疼......王父......王父疼疼人家嘛......」

  再者,「都說胸脯兒軟的人,心口也軟,身段也軟......奴家......奴家軟不軟,王父摸一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