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用力抓住門框,讓自己不被裡面的人拽進去。
肩膀扭曲呈一個危險的角度,他疼得額頭直冒汗,突然,一個人從他身後出現,長腿飛踹一腳,竟把裡面的人踹倒在地。
後腦勺撞到牆體,厲國邦直接暈了過去。
周琛後怕地將衣領鬆了松,深呼吸幾口,回頭一看是厲寒辭,尷尬地找補道。
「我一時沒察覺,被他鑽了空子。」
厲寒辭瞥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眉毛輕挑。
「嗯。」
他仍舊覺得尷尬,雙手插進兜里,目光不知所措地瞟向了暈倒在牆邊的男人。
「剛剛我本來想給你發消息,讓你過來看一看。」
厲寒辭點頭肯定,琥珀色眼眸深不見底。
「接下來,就要麻煩你幫個忙了。」
南城城郊的一座廢棄工廠內,一個中年男人躺倒在牆角,渾身緊縛著尼龍繩,身上布滿了或青或紅的痕跡,整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他逐漸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身上的傷讓他疼得直哼哼,連動也不敢動。
頭頂通風口的風機運行起來,就像是直升機起飛時的轟轟響,震耳欲聾。
「唔。」
嘴裡發出單個音節的痛吟之後,他睜開了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上方的玻璃窗映著黑夜,連一絲月光都沒有。
他以為自己還在醫院,病房裡還沒開燈,也忘了被攻擊過,想要起身把燈開了。
剛動彈一下,身上的尼龍繩就緊了幾分。
被束縛住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仿佛是皮肉綻開,繩子嵌進了肉里,反覆摩擦著他的神經,痛感席捲全身。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病房裡被人狠踹一腳,後腦勺撞到了一個硬物,失去了意識。
想到這裡,腦後傷處也傳來疼痛,一時間又悶又暈,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終於醒了。」
就在他前方的不遠處,傳來一個陰鷙可怖的聲音。
「是你!」
厲國邦認出聲音,心涼了一半。
「驚喜嗎?父親,就算你逃得再遠,也會落到我的手裡。」
回答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取笑。
「曹主任呢!你們把他怎麼了?」
厲國邦想不通,回憶著今早他從荒山里逃出來,一路避著監控攝像頭,沒理由會暴露行蹤。
「你說他啊,被警察帶走了。」
厲寒辭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起身活動了一下肩頸,發出「咔咔」的響聲。
全然寂靜的空間裡,厲國邦眼裡光亮驟然消失,低著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黑暗,仿佛是他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他,不然也沒法知道你會來這間病房。」厲寒辭嘴角噙著冷笑,冷冷地看著他。
「該死的混蛋!虧我給了他一大筆錢!」
厲國邦出聲怒罵,反應過來自己暴露了什麼,又罵上閉嘴,連帶著怒瞪一眼黑暗中的男人。
對方忽視他的怒意,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有什麼話,等你進去以後再跟他說,我只問你,控制晶片的終極系統,到底在哪裡?」
他冷笑一聲,正要開口譏諷,男人一抬手,燈光全亮,白得刺眼。
眼睛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他眯縫起來,咧開的嘴裡,齒縫間都是血色沉澱後殘垢。
「我還以為你真有本事取出來呢,真是廢物啊!」
話音剛落,他的右臉就挨上了一巴掌,來自於他身邊戴墨鏡的男人,顯然是受了厲寒辭的指示。
傷上加傷,厲國邦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吸著氣,發出嘶聲。
「不說也行,接下來你會求我殺了你。」
厲寒辭也不急,悠悠走到他身旁,一腳踩在了拖地的尼龍繩上,繩子的另一端束縛著厲國邦的雙手。
「把他吊起來。」
兩個身材魁梧的戴墨鏡男人走過來,將尼龍繩拼接延長,往上一拋。
帶有些許重量的長繩穿過廠頂吊掛重物器械的金屬橫槓,兩人在這一頭拉拽著,厲國邦在那一頭緩緩升起。
「把我殺了,你也得去坐牢,我不怕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繩下的手腳不再掙扎,他赤紅了眼,濃厚的恨意把他的理智吞噬。
厲寒辭對他惡狠狠的詛咒毫無反應,只淡然掏了掏耳朵,冷漠的眼瞥向身後提著兩個塑料水桶的手下。
「潑吧。」
手下將水桶抬起,奮力往厲國邦身上潑去,透明液體淋了全身,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氣味。
厲國邦仔細嗅了嗅,神情茫然。
「潑的什麼東西?該不會是拿冷水來嚇唬我吧?」
剛說完,液體浸濕了破爛衣裳,鑽進綻開的皮膚中,如針刺般痛癢的感覺從傷口處蔓延開來。
這不是普通的冷水,是高濃度的鹽水,痛感會隨著時間延長愈發強烈。
沒多久,他就疼得皺起臉,嘴裡痛吟聲都控制不住地放大。
厲寒辭還是那句話。
「說,還是不說?」
厲國邦猛地提起一口氣,臉都快憋紅了,才張開嘴,大笑兩聲。
「就算把系統給你又怎樣?你不知道密碼,一樣白搭。」
終極系統裝備在另一台電腦中,與監聽軟體的密碼一樣,這是厲寒辭不久前才發現的。
由於厲國邦還在外面逃竄,他解了監聽軟體的密碼也沒有用,晶片還在他的體內,威脅著他的生命。
「密碼,我當然也要。」
他假裝不知情密碼的內容,一臉淡然地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