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當心點,別跑!」
楊柳聽到聲音,也從洗手間裡跑出來,手上的水都沒來得及甩干,搭了一下她的胳膊。
「我去追她。」
如今沐晚晚腹部隆起程度要比剛來的時候大一些了,行動難免不便。
有楊柳在,她也放心些,便停下了腳步,叮囑一聲。
「你也當心,別嚇著她。」
楊柳點了點頭,快步跑過去。
地磚剛有掃地機拖刷過一遍,乾淨得反光,步子一快就容易打滑。
俞惜寒穿著拖鞋還好些,步子邁不大,只是小跑,但楊柳步子一大,大跑起來,才沒多久就腳底一滑。
眼看著要倒了,一隻手托住了她的腰,空氣中飄來一股冷松的香氣,莫名有些熟悉。
手臂有力地回收,攬進懷裡,楊柳抓緊了這個粗壯的臂膀,這才看清摟住她的人,是周琛!
兩人四目相對,瞳孔放大,似乎都是下意識地動作,連自己的大腦都沒反應過來。
這個角度下,楊柳微紅著臉頰,目光閃躲,心裡鑽進了一頭小鹿,亂撞著尋找出口,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點一點加快。
「沒……事吧?」
周琛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連他都沒察覺到的發顫,貼緊她身體的那一部分肌肉緊繃著,熱意燒紅了耳根。
「沒事。」
她小聲回答著,神色還有些恍惚,猶豫自己要不要站起來。
難得的親密接觸,竟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她倒在了周琛的懷裡,還抓著他的手臂。
在他們倆你儂我儂的時候,厲寒辭已經拉住了往外跑的小姨,一邊哄著她一邊往裡走。
「外面有壞人要抓你,我們要呆在房間裡才安全……跟我回去好不好?」
俞惜寒抬頭看著這張不熟悉的臉,身上卻有讓她熟悉的感覺,皺起了臉盯著他看。
好在他與厲國邦長得不算像,沒有嚇到她。
「壞人?」
俞惜寒念念出聲,陡然明白了什麼,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回到了病區里。
那摟抱著的兩人終於鬆開,一個調整衣領,一個整理鬚髮,互不相看。
沐晚晚從另一邊慢悠悠踱過來,與厲寒辭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無形之中的默契,都知道對方不想點破另外兩人的情況。
「姐?」
俞惜寒甩開了拉扯她衣服的手,緩慢走近沐晚晚,微側著腦袋,似乎是在回憶,眸光很亮。
「寄雲,你來啦!」
她的聲音很是輕快,仿佛是個小女孩,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一開始,沐晚晚還沒聽清她在說什麼,倒是緊跟在她身後的厲寒辭聽清了那個名字,抬眼仔細瞧了瞧沐晚晚的面容。
之前沒注意,現在聽她這麼一喊,沐晚晚與她母親的確是很像,眼睛是圓圓的杏眼,眉毛又細又長,跟柳葉一樣,紅唇不厚不薄,唇形非常好看,笑時還有淺淺的梨渦。
愣神之際,俞惜寒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眼含熱淚。
「陪我,一起睡!」
空出的那隻手指了指病房的方向,依賴又親熱地靠近沐晚晚,蹭了蹭她的手臂,像是撒嬌一般。
「她把你認成了她的姐姐。」
厲寒辭對她的行為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沐晚晚若有所思,想到先前繆正初也提過一句: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不禁抬手摸了摸臉。
面具撕掉之後,她再沒有戴過,今天也是小姨清醒後第一次看到她原來的樣貌,難怪剛剛會認成她的母親。
不過這樣也好,看小姨的神態行為,大概是很聽母親的話,她可順勢裝成母親的樣子,哄騙她回去好好休息,配合治療。
這麼想著,沐晚晚撫著她的背,帶她往病房的方向去。
當晚,他們倆便在病房裡簡單睡下,也是為了防止俞惜寒亂跑,睡得不是很深。
最近天氣回暖,到了晚上也多了一股燥熱,沐晚晚睡著睡著,翻了個身,嫌熱踢開了被子一腳。
她身邊的男人睡得淺,被她的動作驚醒,睜開了眼睛,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震動了一下。
怕電話打擾到他,他的手下特意發了簡訊過來。
「老闆,已有厲國邦行蹤。」
短短一條消息,厲寒辭輕手輕腳地起身,替身邊女人掖好被子,就走了出去。
自那天從密道逃離之後,厲國邦不辯方向,一直跑到了一條街道上,那邊位置還屬於南城。
在他準備找個地方落腳的時候,竟看到了自己的通緝令。
印有他人像的通緝令,還不止一處貼了,但凡是他能找到的城鎮鄉街,都貼了這東西。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往山上跑。
身上沒有乾糧,他也沒什麼也野外生存的經驗,只能爬樹摘野果子吃,身上又髒又亂,差點認不出本來樣貌。
「當時發現他的時候,竟然在跟我家旺財搶食吃!」
住在山腳下的村民領著厲寒辭進山,提起他在山上遇到的通緝犯,連連搖頭咂舌。
「我家旺財第一次遇到這種瘋子,嚇得亂跑亂叫,結果那碗肉湯飯,全進他嘴裡了。」
說到後面,村民有幾分惋惜的語氣,只覺得那碗湯飯是糟蹋了。
夜深,他們倆一人舉著一個手電筒,燈照的距離有限,也會有照明不足的時候,厲寒辭總覺得這荒山植被稀少,走得久了有幾分陰森荒涼的感覺,背後無端冒著涼意。
警方也收到了同樣的通知,在他們不遠處的小道往上跑,採取包抄的方式。
「這座山里,其實還有一些恐怖的傳聞,都是拿來騙騙外來人的,我是不信。」
村民走在前面,嘴巴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後面跟著的人無暇理他,只是用手掃了掃四周的情形,不遠處竟聽到了兩聲狗吠。
那聲音不像是緊急情況,倒像是什麼提醒或者警告,不讓人靠近。
「是不是又出事了?」
村民加快了腳步往前小跑。
走近了一看,一個衣衫襤褸、滿臉髒污的中年男人,正與另一個村戶打扮的青年纏打在一起,沒一會兒就落了下風,臉上被揍了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