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撕下面具

  「追!」

  一聲令下,所有人四散出去。

  厲國邦來不及找車,肯定是用腿跑的,他們跑出去追,沒準還能找到人影。

  一夜過去,四散出去的手下都無功而返,無奈之下,厲寒辭只能將小姨的日記本交給警方。

  這本日記,一方面可以作為緝拿厲國邦的罪證之一;另一方面,是想讓警方也出動一些力量,來保護俞惜寒。

  至於別墅里的那根指骨,他早已撿起來,放進剛買回來的小瓷盒裡。

  離開之前,他的手下搜查了一遍別墅,強行破開了厲國邦的秘密房間。

  裡面有一幅巨大的人像照片,人像之下,擺著桌子燭台,顯然是厲國邦常年進行祭祀的地方。

  他在照片之前佇立良久,燃了三根線香,插在了香爐中,虔誠地在心中默念。

  母親,你受的苦,日後會讓他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怕身上的輕傷給人徒添擔心,厲寒辭當晚沒去醫院,而是在酒店裡將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提著早餐往住院部走。

  踏進熟悉的病區,他已然撕去了面具,用原本的面容示人。

  剛進到病房的時候,沐晚晚還淺睡著,聽到關門聲,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定眼一看,是厲寒辭,便放下心來,又躺了回去。

  厲寒辭從容地把早餐布置出來,將她喜歡吃的粥端在手裡,坐到躺椅邊上,空出來的手支著下巴,盯著她看。

  睡夢裡,沐晚晚又重新見到了那張臉,感覺有點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突然,眼前閃過厲國邦那張可恨的臉,她氣得牙痒痒,屏息之間,她猛地睜開眼,彈起身子。

  慌亂錯愕的眼神撞進一雙毫無波瀾的淺色眼瞳中,男人淺笑一下,眼波蕩漾出溫和的光澤。

  「怎麼了?」

  「你面具呢!」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又在說完話的同時,都愣住了。

  沐晚晚抬起手,在男人的臉上掐了掐,真真實實的肉感,絕無摻假。

  「發生了一些事,你想聽我講的話,湊近一點。」

  他忍著嘴角的疼痛,語氣平緩地說道。

  不疑有他,沐晚晚挪動了一下身子,往他面前湊。

  誰想厲寒辭將那碗粥擱在了膝蓋處,滾燙的溫度從腿部延伸到身上,他攬住了沐晚晚的腰,俯身低頭吻在了她的唇上,溫柔纏綿。

  舌尖舔蹭間,沐晚晚不小心刮到了他的傷處,只聽他悶哼一聲,動作稍歇,唇瓣也往後退了一些。

  「你受傷了?怎麼傷的?」

  沐晚晚這才注意到他的嘴角微紅,內里黏膜處有些腫,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控制不住抬起手,指腹輕柔地碰了碰他的唇角,像是要試探他的傷情程度。

  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話,門就開了,楊柳從外面走進來,手提著兩個保溫袋,熱情高漲。

  「妤姐,起了沒?今早我做了……」

  剛說了半句話,又卡在了喉嚨口,見到屋裡有些曖昧的一對男女,撇過頭去,又見桌上已擺了飯盒早點。

  「看來譚先生已經準備早餐過來了。」

  她略顯失落與侷促,想把手裡自己製作且準備的早餐便當給藏起來。

  周琛隨她之後進來,還未來得及看裡面唧唧我我的兩個人,便注意到楊柳的眼睛直盯著窗口的男人看。

  原本風平浪靜的心境裡,猛然泛起帶有酸意的波濤,一層一層地湧上來,鬧得他很不舒服。

  兩人溫情的時刻被他們貿然打擾,沐晚晚一激靈,推開了厲寒辭,將毯子蓋過胸口,曲起腿,把身子籠成一個半球形。

  「正經夫妻,害什麼羞啊?」

  厲寒辭無奈失笑,扯著毯子掀開了一些,手順勢鑽進了毯子下面,勾了勾她的手,完全地掌握在手心裡。

  注意到他們毯子裡的小動作,楊柳羨慕他們倆蜜裡調油的感情,放下了手裡保溫袋,眼神卻沒捨得在他們倆身上離開。

  興許是那碗粥太過滾燙,厲寒辭的膝蓋顯然是受不住,端碗挪了個位置。

  那張臉側過一些,讓楊柳看到了全貌。

  「嘶!」

  她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輪廓與譚先生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絕不可能是她認識的男人。

  這時,沐晚晚也掀開了毯子站起來,裝模作樣要吃早餐,端走了放在男人膝上的那碗粥。

  「小楊,今天你準備了什麼?」

  目光落在了楊柳帶來的保溫袋上。

  「粥,包子,豆漿……」

  楊柳報上的菜名,無一例外和厲寒辭所帶的重合了。

  捧著粥正要坐下,沐晚晚的胳膊就被挽住了,耳畔傳來一句。

  「譚先生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對不起他呢!」

  溫聲轉過頭去一看,楊柳一臉嚴肅,與她對視後,又往窗口的男人方向瞧了一眼。

  沐晚晚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連粥都不喝了,放在床頭柜上,抬手摸索著臉頰。

  指尖颳了一下面具邊緣,順著翹起的地方,開始撕拉。

  楊柳和周琛還沒有心理準備,就看到她撕下來一張臉皮,嚇了一跳。

  「這,這!畫皮?!」

  楊柳脫口而出,忍不住盯著沐晚晚的臉看,明明五官還是差不多的,可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只需一點點改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長久被悶在面具里的皮膚有些泛白,還透著微微水汽。

  沐晚晚朝他們眨了眨眼,有幾分故意嚇他們的意思。

  「戴這個面具是為了躲避仇人害我們,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就沒有偽裝的必要了。」

  窗口處的男人起身,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解釋了一句。

  周琛盯著沐晚晚手裡的人皮面具看,抿了抿唇,思考著這是什麼材料,貼合完美到竟連他都要看不出來。

  「那個仇人是不是也害過俞阿姨?」

  細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楊柳猜到自己被支開的那一天,僱主可能是找到了什麼有用的信息。

  沐晚晚低眸沉默一秒,沉重地點了點頭。

  病房裡的氣氛有些低沉,俞惜寒不舒服地悶哼一聲,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覺得,你們倆沒戴面具的樣子,比戴面具好看多了。」

  楊柳思維跳躍,沒一會兒又扯到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