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何不提男人,是因她親眼看到了男人身上厲氏的工牌,那絕對不會是老闆口中的「其他人」。
負責人煞白了臉,想開口圓謊,卻被厲國邦怒目而視。
「什么女人?」
他張著嘴卻又說不出話來,結果又是那個多嘴的女人,用笨重的身體擠著門走進來,想要在大領導面前多表現一下自己,抬手比劃了一下。
「就這麼高,短頭髮,長得還挺漂亮,跟一個男人來的,說是厲氏的員工,我看到他身上的工牌了。」
厲國邦很快就猜到是厲寒辭來過,只不過他身邊的女人會是誰?
回憶照片裡高娜莎的樣子,以及她的身高,與這個女人說的也有點相似。
只不過他記得高娜莎留的是一頭烏黑捲髮,還是混血長相,漂亮也算是漂亮。
「說她的具體樣子。」
大領導的命令,她哪敢不聽,連忙回憶著當時看到的樣貌,一條條的說出來。
籠統的五官在厲國邦的腦海里匯聚成一張人臉的樣子。
那絕不可能是高娜莎!分明就是沐晚晚!
一想到厲寒辭表現得有多愛高娜莎,背地裡卻帶著沐晚晚四處遊玩,還來見他的母親,涼意從背後直鑽頭頂。
「蠢貨!一群蠢貨!」
他震怒大罵,怒極之下,摔碎了桌上的滑鼠鍵盤,踹了門往外走。
「訂今天最早的機票,回懷城!」
話音剛落,一輛警車停在了他的面前。
車上下來兩個輔警和兩個警察,在他面前出示了一下證件,扣在腰間的手銬在陽光下反著光。
「南城公安局的,據我們在懷城的同事報告,你涉嫌教唆買兇殺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厲國邦強裝鎮定,但略顯急促的呼吸卻出賣了他。
「什麼買兇殺人!你們說話要有證據!」
明明做法這麼隱蔽,這些年來也沒有人查到他,怎麼會這麼突然……
還沒來得及細想,輔警掏出了一份文件,將嫌疑犯的招供記錄翻出來,舉到他面前。
「這裡清清楚楚寫的,是你教唆他買兇殺人,還有轉帳記錄!」
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厲國邦瞳孔放大,微微吃驚。
「誰死了?」
警察見他裝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沐晚晚,根本沒來得及搶救,就咽氣了!」
腦子裡細想著墓地被沖是哪天,計算著沐晚晚出現在這裡的時間,與她體虛住院的時間又不符合。
但警察都找上門來,說明她的的確確是咽氣了。
莫非來墓園的真不是她?
厲國邦正想著,警察就將手搭在了手銬上,說出的話隱隱有了警告的意思。
「如果你不配合,就不要怪我們用強制手段了。」
他皮笑肉不笑,身體卻沒一點動作。
「我是良好市民、優秀企業家,用這種手法把我帶回公安局,讓別人看到了怎麼想?」
好歹他也是時常上財經新聞的大佬,用手銬銬著帶走未免顯得太過引人注目,要真是冤枉的,他們警局可能要被罵上新聞了。
「那請你,配合調查!」
警察把手放下,咬著牙說道。
他一臉不在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帶路。
到警局後,他直接被關進了審訊室,刻意等著律師到了以後才願意開口說話。
「這些事我都不知情,殺手我也不認識,那個帳號更不可能是我的了。」
桌上攤開的條條罪證,他一概不承認。
「轉帳的那些錢,是考慮到他是厲氏老員工,上有老下有小的,賠償款你們懂嗎?畢竟他的能力還是受公司認可的。」
提及那位老員工,他也有條不紊地對口供進行「解釋」。
「就這幾十萬,對我來講算不了什麼。」
說得差不多了,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潤喉,手掌下意識地撫摸胸口,卻空無一物。
他愣了一下,低頭看自己竟把懷表忘在了懷城,逐漸開始不安起來。
身邊的律師感覺他的狀態不對勁,便開始動嘴皮子,死的都說成活的,偏說他的僱主沒有罪,是員工和殺手理解錯了意思。
這些證據本就不足以將他定罪,沒一會兒就有人在外面鬧著要保釋他,恐怕會驚動上級。
萬般無奈之下,還沒到看守應有的時間,警察就把他放了出去。
南城公安局外面,一個穿著卡其色工裝的男人盯著厲國邦坐車出來,著急匆匆的樣子,按車離開的方向,大概是老宅所在的位置,便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闆,他出來了,接下來怎麼辦?」
此時已是黑夜,厲寒辭剛出莊園,坐著車晃晃悠悠地下山。
「按原定計劃行事。」
厲國邦比他預計的時間還要早一些脫困,但也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不過是想利用警察拖延他一點時間,後面才是重頭大戲。
從墓園出來後,厲國邦一直沒想明白,到底沐晚晚是死了還是沒死,而且他的員工也沒理由騙他。
暴雨後第二天的錄像還沒來得及看,他就發脾氣出了墓園,遭遇這樁麻煩事。
「剛剛看的那段錄像呢?有沒有備份下來?」他沉聲問著前座的手下。
「有,我傳到電腦里了。」
手下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將拷貝好視頻的U盤插進去,繼續播放那天的錄像。
沒想到偏偏少了早晨六點到七點的那一段。
「混帳!你們都怎麼辦的事!」
厲國邦大怒,用力拍上了電腦。
「我把視頻全都拷貝過來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刪除了記錄。」
手下回想起屏幕上顯示的視頻數目,非常篤定地說道。
「是他?!」
厲國邦心頭大震,沒想到他瞧不起的兒子,竟然有這般深沉的心思!
思來想去他今日的遭遇,估計都是他這個「好兒子」乾的。
「老闆,需要我去查一下是誰去過墓園嗎?」
手下自作聰明地問道。
「不用了,先回去,把東西帶上。機票訂好了嗎?」
他有些頹然地趟回座椅上,眼睛望向窗外,盯著玻璃倒映出的自己的臉,耳邊響起手下回答的話語。
「改簽了今晚八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