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辭看完新聞,並沒有什麼大的情緒變化,只是皺著眉思索。
病房裡剩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還是寧南湘先反應過來,拿出手機,一臉溫柔賢惠。
「寒辭,厲叔叔很擔心你的情況,既然你醒了,我給他打電話報一下平安。」
低著的頭抬了起來,琥珀色的瞳孔盯著她,點了點頭。
可能是為了向他展示自己沒有秘密,寧南湘大膽地開了揚聲器,等待厲國邦接聽。
「出什麼事了?」
電話剛接通,裡面就傳來厲國邦沉穩的聲音,他似乎在戶外,隱約傳來童稚的吶喊聲。
「厲叔叔,寒辭已經醒來了。」
「哦?真的?」
他很高興,捂著話筒把高爾夫球桿遞給球童,走到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
「他恢復得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寧南湘把手機放到了被子上,靠近厲寒辭的那一側。
「讓他跟您說吧。」
屏幕上的時間跳動著,厲寒辭等了兩秒之後,才喊了一聲。
「爸。」
厲國邦笑了兩聲應下。
「我今天碰到了個老友,在外面打了兩桿球,馬上就趕過來看你。」
「不用這麼麻煩,只是小傷。」
他抬起手,往後腦勺摸了摸,似乎是碰到了腫起來的傷處,吃痛悶哼了一聲。
「怎麼是小傷!我聽南湘說,是很大的一個板磚砸下來,落到地上都碎了!腦袋可是大事,你以後要小心一點。」
厲國邦不放心,又小跑回到了球場,一陣嘈雜的聲音之後,只剩下他略顯粗重的喘氣聲。
趁著他沒開口,厲寒辭試探一句。
「昏迷的時候,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場景一點都沒有印象,這是不是代表我快想起什麼了?」
喘氣聲突然消失了,厲國邦若無其事地笑了一聲。
「想起什麼了?」
房間裡另外兩人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對了個眼神,有點見招拆招的意思。
厲寒辭悄然抬了抬目光,把他們倆的反應盡收眼底,編了一個像模像樣的故事。
「應該是車禍前的事情,爸爸你領著我去見客戶,教我怎麼談生意,還替我擋酒……」
厲寒辭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的厲國邦鬆了一口氣,裝作欣慰感動的模樣,語重心長地感嘆。
「你也算沒辜負我的栽培,記起來這些事也好。」
寧南湘也總算敢抬頭看他,笑臉盈盈收拾著旁邊桌面的東西。
厲國邦接著話鋒一轉,對寧南湘囑咐道:「今天我就先不過去了,等寒辭再精神一點,南湘,替我好好照顧他。」
寧南湘自然是點頭答應,還不忘寒暄兩句。
等電話掛了,譚誠就去樓下取原先訂好的海鮮粥了。
寧南湘去倒了杯溫水過來,還不忘加點雪梨膏。
「醫生說你昏迷三天,醒來喉嚨肯定會幹,所以我提前準備了點雪梨膏,潤潤嗓子。」
用小勺把膏體攪拌開來,端到厲寒辭的面前。
「謝謝。」
他正巧有些口渴,接下喝了一杯,抬眼盯著她看了幾秒。
很顯然,剛剛寧南湘的反應證明,她對自己失憶的事也知情,這件事並不是他想像得這麼簡單。
他現在生活的這個環境,是厲國邦特地給他造出來的「楚門的世界」,他的未婚妻、他的記憶都是假的。
身邊的人只會一遍一遍地告訴他:你是厲寒辭,你要去做厲寒辭該做的事情,迎娶寧南湘,做好你的厲氏總裁。
「寒辭,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寧南湘嬌羞地捂住下半張臉,睫毛撲閃著垂下,不敢看他。
「我們儘快訂婚吧。」
杯子裡的水已喝完,他拿著遞還給寧南湘。
「真,真的?」
她激動得差點不會說話,接杯子的手都在顫抖。
「我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呢,你這些天對我這麼冷淡,沒想到你居然在想這事。」
越想越是覺得這些天厲寒辭對她的態度,是一種測試,看她夠不夠格當厲家的少夫人。
感謝那一場墜落的意外,讓她察覺到了寒辭對她的真心。
「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那天,你能在工地里把我救下,就說明這段感情不是只有我在努力。」
她感動得熱淚盈眶,急忙放下了被子,去擁抱床上的男人。
沒想到她情緒這麼激動,厲寒辭下意識往後躲,冷冽又鎮定地拒絕肢體接觸。
「我身上還有傷。」
「哦,對!看我一激動給忘了。」寧南湘趕忙停止了動作,害羞一笑。
「等你的傷好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等譚誠拎著兩個保溫袋回來時,聽到寧南湘在角落裡打電話。
「我要包場酒店大廳,對,辦訂婚宴,是厲氏集團的厲總……」
譚誠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把袋子放在床頭柜上,壓低了聲音問自家少爺。
「寧小姐這是?」
瞥見包裝袋上的海鮮粥字樣,厲寒辭目光有一瞬間的沉重,又很快恢復過來,點了點頭。
「嗯,也差不多了,拖太久不好。」
譚誠這才笑了,還好不是女方一廂情願。
「您終於想通了。」
他殷勤地拆開包裝袋,還喚了一聲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寧南湘過來喝粥。
「寒辭,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明天我就想去試穿一下訂婚用的禮服,你陪我去好不好?」
寧南湘無心喝粥,只嘗了一口,就朝著他撒嬌。
「我還有傷。」
他喝了一口粥,淡定地婉拒。
「嗯,那等你養好傷再說。」寧南湘訕笑兩聲,總算安靜了下來。
等喝完了粥,厲寒辭讓她把床板降下去,打算小憩一會兒。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湊到他跟前問。
「你還要繼續對霍氏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