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
他不太會安慰人,只會幹巴巴的說這麼一句。
而這句話顯然沒法安慰如今情緒波動極大的沐晚晚。
厲寒辭只能趕緊去屋裡拿了紙巾出來,給她擦眼淚。
但她的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河水洶湧不止。
這讓厲寒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好。
看著她哭得這麼傷心,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心底里悶堵得難受,令他整張臉都緊繃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沐晚晚雙眼都哭腫了,這才慢慢止住哭聲。
發泄了一場,她只覺得心底的鬱結消散了許多。
想到自己方才那麼狼狽的一面都被他看得眼裡,沐晚晚的表情有些尷尬。
她抱歉的看著他:「不好意思。」
厲寒辭抿著唇沒說話。
這時,沐晚晚又突然問道。
「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雖然這會他已經把衣服穿好,將肩膀處那猙獰的傷口完全遮擋了起來。
但沐晚晚腦中卻忘不掉方才的那一幕。
厲寒辭沉默了半晌,本不想說,可對上她泛紅的眼睛,他還是開了口:「之前出了一場車禍,身上留下了一些傷。」
他嗓音低沉,這對於他而言,並不算難以啟齒的過去,只不過一想到沐晚晚剛才哭得不能自已的那樣,厲寒辭心裡有些異樣。
他深深的望著她。
她剛才是因為自己的傷而哭嗎?
這個念頭一出,他原本陰沉的心情一下從陰轉晴。
沐晚晚沒有再吭聲,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只是小車禍,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接下來都是好運了。」
厲寒辭莫名的說了一堆自相矛盾的話。
沐晚晚也沒有料到,厲寒辭安慰的人的時候會這麼笨拙。
她一下沒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笑起來的時候十分好看,整個五官都一下生動了起來。
厲寒辭愣愣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一顆心不由自主的鼓譟起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摩擦出絲絲火花。猝不及防對上對方的瞳孔,兩人都愣住了,沐晚晚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
這好像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關係最和諧的一次。
厲寒辭深深看著她,心如擂鼓。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炙熱起來,眼眸深處涌動著絲絲悸動。
這一刻,他無比清楚,他好像真的對眼前的女人有了一絲心動……
晝夜溫差很大,剛才泡在溫泉池裡的時候並不覺得,這會上岸了,冷風一吹,令沐晚晚都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冷顫,鼻子一癢,她捂著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厲寒辭一下回過神來,皺著眉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拉到了屋裡去。
他掌心滾燙,沐晚晚愣了一下,便立刻甩開了他的手。
「我給你泡點茶。」
她尷尬的找了個藉口,去了吧檯那邊。
她懷孕之後便戒掉了咖啡,但是茶還是會喝一點的,不過她喜歡喝花茶,這一次帶著的也是茉莉花茶。
滾燙的開水將花茶沖開之後,淡淡的茉莉香味便在整個屋裡飄蕩。
「只有花茶了。」
沐晚晚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男人一般都不會太喜歡花茶。可沒想厲寒辭卻好像還挺喜歡的。端起茶杯,沒一會兒就喝了一小半。
「還不錯。」厲寒辭注意到她的神情淡淡回了一句。
這茶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
他抬頭望著她,此刻窗外的月光正好灑在她的身上,為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皎潔的光。
她隨意將頭髮扎了一下,帶著一點濕意的頭髮柔順的垂在胸口,襯得她整個人更加溫柔。
厲寒辭眯了眯眼,不知為何總覺得眼前這個畫面好像很熟悉。
沐晚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透過他鬆散衣領,正好看到他的左肩上有一點很深的疤痕。
這個傷疤比旁邊那些細小的傷疤都要大上很多,而且和其他的傷口明顯不大一樣。
他肩膀處其他的傷口是劃傷,而這傷口卻不像。
沐晚晚目光微沉,看著那道傷口一時有些愣神。
「怎麼了?」
察覺到她神色有異,厲寒辭奇怪的問了一聲。
他下意識順著她的視線低頭往自己的身上看去,這才發現領口的扣子開了。
他臉色一僵,慢條斯理的將扣子重新扣好,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無奈的看向沐晚晚。
沐晚晚也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有些過於直白了,她略有些尷尬的收回了視線,心裡卻若有所思。
那個傷口和她之前咬在霍北梟肩膀處的位置一模一樣。
沐晚晚心裡冒出一絲驚喜,但這驚喜只存在了一瞬,便又被沐晚晚掐滅。
畢竟厲寒辭肩膀上的那個傷口不管怎麼看都絕對不可能是咬傷。
因為那傷口就像是生生少了一塊肉。
她壓著心底的胡思亂想,看向厲寒辭,故作好奇的問道。
「剛才看到你的肩膀那裡有一塊很大的傷疤,那個也是出車禍弄的嗎?」
那道傷口比其他的傷口看樣子時間都要久一點。
沐晚晚心裡期待著厲寒辭如果能說,那裡本來就有道疤,只是現在被新的傷口覆蓋就好了。
兩人距離很近。
厲寒辭甚至能夠聽到她因為緊張而有些急促的呼吸。
他蹙著眉,眸色幽沉。
她怎麼好像十分在乎自己肩膀處的這道傷口。
「車禍會弄出這麼大的一個傷口嗎?」
遲遲沒有等他回應,沐晚晚又等不及的問了一句。
她掐緊了手心,眼底的期待簡直要掩飾不住。
厲寒辭垂下眸,他知道沐晚晚說的是哪個傷口,不過他自己也記不清這個傷口到底是怎麼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