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沐晚晚一直還沒來得及通知霍北梟,看到他突然出現,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卻是心酸。
從發現沐淮左出事,她一直強撐,在對上他關懷的目光時,心中緊繃的那根弦驟然一松,她撲在他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感受到她單薄的身體在自己懷中不斷顫抖,那一滴滴浸濕了衣衫的淚珠滾燙,燙得他心尖都跟著顫了顫,他閉上眼睛,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完全不敢想像,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兩人在走廊緊緊相擁。
過了許久,沐晚晚的哭泣聲才漸漸小了下去。
霍北梟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低啞:「別怕,有我在。」
他不敢提及沐淮左的事,生怕再次觸動沐晚晚心裡的弦。
沐晚晚感受著從他懷裡傳來的溫暖,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氣,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最後她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
霍北梟心疼的替她將臉上的淚擦乾淨,扶著她一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牽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將她小小的手緊緊包裹在手心。
沐晚晚緩了一會,冷靜了許多,她疑惑的看向霍北梟,輕聲問道。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剛哭過,她的聲音啞得厲害,聽得霍北梟整顆心又揪了起來,眸中的疼惜幾乎要溢出來。
「我開完會,偶然看到新聞報導得知醫院發生了事,又聽年年他們說你也來了這醫院,所以就立刻趕了過來。」
他當時只是怕沐晚晚看到這樣的場景會害怕,等到了醫院才知道出事的人竟然是沐淮左。
「沒事的,晚晚,我會請最好的醫療團隊……」
他依舊無法說出沐淮左這幾個字,只怕沐晚晚會接受不了,他到達醫院,只了解了一點基本情況,就焦急的來找沐晚晚了,此刻還不知道沐淮左的具體情況。
但從那麼高的樓上摔下來,生還的可能還是很渺茫的。
一想到那個可能,霍北梟啞然,到了嗓子眼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繆代曼一回來,就看到霍北梟疼惜的將沐晚晚抱在懷裡輕聲安慰著。
她心裡酸澀得厲害,垂在膝蓋上的手頓時握成了拳頭,嫉妒得面色扭曲。
「北梟。」她讓護士將自己的輪椅推了過去,與霍北梟打了聲招呼。
霍北梟卻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好似完全沒聽到她的聲音。
令繆代曼的臉更綠了。她委屈的撇了撇嘴,眼眶立刻泛了紅。
「晚晚的哥哥出了事,我也很難過,可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自殺,我也只是與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話落,不等兩人開口,她又看向晚晚,可憐兮兮的道:「晚晚,我真的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我和你哥哥只是機緣巧合見了兩面而已,我真的不了解他為什麼會自殺,你也別為難了我了好嗎?」
沐晚晚此刻聽不得關於沐淮左的半句話,一聽這話,驟然想起還在重症病房裡躺著生死未卜的哥哥,她渾身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察覺到她的手都在一瞬變得冰涼,霍北梟心一下慌了。
「晚晚。」
「我想去看哥哥。」
沐晚晚勉強說出幾個字,憔悴的小臉上毫無血色。
「好,我陪你去。」
霍北梟直接將沐晚晚攔腰抱了起來,詢問了護士沐淮左所在的重症病房的位置後,抱著她走了過去。
繆代曼被忽視了個徹底。
看著已經走遠的兩人,她目眥欲裂,惡毒的咒罵:「沐淮左你就是活該,有沐晚晚這樣的賤人妹妹,你憑什麼活著,最好現在就死了,就算僥倖活下來,我也會要了你的命,姓沐的一家都是賤人!賤人窩!」
要不是沐淮左死活不願意將手鍊交給自己,她又何至於鋌而走險,把這件事鬧得這麼大。
想到這,她更煩躁了,整張臉猙獰得扭曲著。
沐淮左還沒脫離危險期,沐晚晚只能隔著玻璃,在重症病房外守著他。
他臉白得像是一張紙,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只有身上那些醫療機械不斷在工作著,偶爾傳出幾聲滴滴聲,能證明床上的人還活著。
看著這樣的沐淮左,沐晚晚的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她捂著嘴在病房外哭得不能自已。
心裡的痛將她整個人都吞沒了。
霍北梟攬著她的肩膀,將她拉入懷中,同樣揪心無比,說不出一句話。
他方才也了解了一些情況。沐淮左即便活下來,十有八九也會成為植物人。
他知道沐晚晚與沐淮左的感情向來很好,再加上兩人剛重逢沒多久,如今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沐晚晚接受不了,他非常能理解,甚至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沐晚晚哭得眼睛也腫了,視線模糊,聲音暗啞得不像話,眼淚卻仍像是決堤的洪水,堵都堵不住。
霍北梟突然發現到懷裡的人沒了動靜,整個人的重量更是一下子壓在了自己身上。
「晚晚?」
他低頭看去,只見沐晚晚已經閉上眼睛,靠在了他懷裡。
他心裡一慌,立刻抱著她,送去了急診室。
「沐小姐是受了太大的打擊,心情大起大落,所以才會暈倒,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醫生給她做了一番檢查後,對滿臉焦急的霍北梟解釋。
沐淮左的事情,醫院內已經傳遍了,醫生嘆息了一聲,讓護士給沐晚晚也開了間病房。
「霍先生,你先帶沐小姐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霍北梟沉著臉帶著沐晚晚回了病房。
將她安頓好,霍北梟正想去了解一下沐淮左的具體情況,卻被沐晚晚突然伸出的手拉住了衣角。
她似乎是在做著噩夢,整張小臉上都寫滿了害怕,額頭更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哥,別走,別扔下我!」
她一邊哭一邊喊著。
霍北梟腳步一頓,心疼的轉過身來,握住她的手,啞著聲音安慰:「別怕晚晚,哥不會走的。」
他的聲音似乎有安撫到她,床上的人沒有再亂動了,可她臉上的害怕並未消失。
看得霍北梟揪心不已,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