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塗換了一條禮服裙下樓的沐晚晚總算發覺了今日的不同。
她是來探望一下孩子就離開的,現在她卻要參加這個宴會,她又不是賀家的人,以什麼名義參加這場宴會?
正想找賀鳴遠說明了情況要回去,剛尋到人,就被抓住了手腕,往正廳裡帶。
「各位!我向大家介紹一下!」
那一群各式各樣的面孔轉過來,談笑聲剎那間停下來。
沐晚晚尷尬得手腳都發麻了,奮力從男人的手裡抽出來,壓低了聲音問他。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露出神秘的微笑,不解釋,朝著賓客們說道。
「這位是賀霽,也就是我們賀家小姐的乾媽。」
靜默一秒之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更有熱情者上前恭喜他們。
沐晚晚尬笑著應付他們的祝賀聲,心裡已經把賀鳴遠罵了不下十遍。
他察覺到了沐晚晚的瞪視,轉過臉來無辜道。
「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礙著這麼多人在場,她也不能生氣,顯得不識好歹,更何況認乾媽這個事,說大也不大,她只是氣不過事前沒商量。
硬著頭皮接下來,對她也沒什麼壞處。
「沒有。」
不遠處兩台攝像機對著她拍了數十張照片,還錄了一段視頻下來。
剛結束了運動比賽的霍北梟坐回觀眾席上,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幾口水後,他掏出衣服口袋裡的手機看了眼,比未接來電與未讀消息先彈框出來的是最新的懷城新聞——賀家養女認霍氏沐總為乾媽。
平平無奇的一個標題,甚至都沒有其他吸人眼球的描述,他卻怒得抓緊了手機,連點進去看的欲望都沒有。
賀鳴遠膽子可真不小,就這麼明晃晃地開始搶人了?!
領獎台上月寶朝他揮舞手裡的獎盃。
「爸爸!我是冠軍!」
他聞聲抬起頭,朝她笑了笑。
待頒獎結束之後,孩子們各自領了自己的獎品就跟著回家了。
霍北梟先將兩個孩子送回家裡,分別擁抱了一下他們,囑咐一句。
「我要去接媽咪,你們倆乖乖去洗澡然後吃晚飯。」
孩子們乖巧應是,目送他離開。
沒人知道,回到車裡的他一路疾馳到賀家,衝破了賀家門口幾個保安的阻攔,直往裡面走,氣勢洶洶的。
「霍總!霍先生!您冷靜點!」
老管家聞聲而來,年邁的身體走兩步就喘氣很急,又要保持優雅有禮的樣子,不能丟賀家的臉面。
「賀鳴遠呢?」
霍北梟顧及他老人家的身份,勉強停住了步子,語氣還是很沖。
「少爺在裡面接待客人,您要找他的話,我進去通報一聲。」
裡面都是賀家的遠親近鄰,吵吵嚷嚷得鬧起來,丟的也是賀家的人,老管家考慮周全,還讓人替霍北梟準備茶水。
誰想裡面主持人正拿著話筒,聲音洪亮得傳到了別墅各處。
「請賀小姐的乾媽,來幫她把今日慶祝的蛋糕切開……」
剛準備要坐下等待,霍北梟聽到這句話,又騰一下站起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先斬後奏的可以啊!是不打算讓我妻子回家了?」
老管家好不容易安撫下這個祖宗,正要進去通報,後一步祖宗就追上他,繞過他,直接往裡面正廳去了。
「霍先生!霍先生!你先別衝動!」
畢竟年邁,腿腳沒他快,奔跑了幾步竟被迎面而來端著殘羹剩菜的傭人撞倒,巍巍顫顫倒在了長廊裡面。
庭院裡亂成一團,音樂停了,正廳里熱鬧盛情也逐漸冷落下來。
正廳口走進來一個男人,還穿著親子活動時的那套休閒服,明明是充滿朝氣陽光的打扮,周身卻帶著一股瘮人的寒氣。
沐晚晚還拿著切蛋糕的那把刀,猶豫要不要切下去。
「賀家家宴,霍總沒收到邀請吧?」
賀鳴遠先一步迎過去,氣焰囂張。
霍北梟注意力全在自己妻子身上,可惜被一個礙眼的人擋住了,他不得不正眼看這人。
「我記得沒錯的話,那位賀家小姐是你妹妹吧?認晚晚做乾媽,我身為晚晚的丈夫,怎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他刻意咬重了「丈夫」兩個字,一是為了宣示主權,二是為了他下面要說的話。
「早知道就封兩個紅包過來了,這一聲乾爹也不能白叫,是吧?」
臉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說罷就抬手拍了拍賀鳴遠的肩膀,壓低聲音,補充了三個字。
「乖兒子。」
陡然被占了便宜的賀鳴遠氣得快要瘋了,兩手握拳就要打他。
誰想在他要動手的時候,庭院裡負責清掃的傭人急急忙忙跑進來,慌張地環顧四周,尋到了賀鳴遠,附耳過去。
「少爺!老管家摔暈過去了!」
傭人說著,還用那種小心翼翼又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向霍北梟。
賓客們幾乎也都明白了這是來鬧事的,按理他們同屬賀家,是該幫著自家沒錯,但無奈勢力都不如這本家,不敢得罪霍氏的掌權人,乾脆縮在後面當烏龜。
「是誰撞的?!要是管家伯伯出了什麼事,那人也別想好過!」
賀鳴遠刻意提高了音量,用警告似的眼神瞪向霍北梟,又急忙跟著傭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