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蒙古爾泰的陽謀

  代善當頭就給蒙古爾泰一棒子,好在沒把蒙古爾泰打成三胖子----蒙古爾泰沒啥腦子,還老習慣自作聰明的出一些損招,真要是停了人參,鹿茸的生意,人家劉白羽損失不大,滿洲直接破產——這樂子可就大了!

  「老五!這人參,鹿茸的生意不能停,一旦停了,別說是你養的那幾個戲班子了,就是咱滿洲的鎧甲都置辦不起了!」

  皇太極敲打了一下上躥下跳還一臉忠臣模樣的莽古爾泰,而後說出了實話:

  「既然這次哥兄弟都來了,有些事我就明說了吧,劉白羽的雪花糖,雪花鹽是我們和野人女真[黑龍江,吉林北部的少數民族]以及北邊蒙古人的主要商品,離開了這些,又得拿命去換馬匹,生口了!」

  「哼,要我說根本不用花錢買,直接就搶!我女真勇士刀利馬快,還怕他們!也省的算來算去的麻煩了!咱滿人十三副鎧甲起家,靠的就是血拼出來的!」

  莽古爾泰蠻橫的說道.這句話倒是符合了滿洲現在的強盜作風,除了老成的代善以及文武雙全的皇太極,居然得到了多數滿洲貝勒們的贊同----其實說穿了無非是搶的東西,大家分而做生意的收入大半歸了公有----雖然皇太極一再說這些收入都是為了大家,自己沒有多拿一絲一毫,問題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都胡說八道什麼?漢人油水豐厚,搶了合算,野人女真和蒙古人自己都窮的要死,搶了一些破爛回來,都不夠戰馬掉的膘和滿洲勇士的撫恤!老五你別起鬨,再起鬨我讓你自己去抓野人女真去!你去不去?」

  皇太極差點沒被莽古爾泰氣死,你是真不懂,還是不懂裝懂!?

  「皇上說的是,只是咱們滿洲人殺人越貨是好手,這算計錢多錢少就不行了,要不要把范先生,寧先生他們叫來一起商議?」

  莽古爾泰拍了拍油亮的腦袋,憨厚的笑道.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皇太極何嘗不知道莽古爾泰這招包藏的禍心,故意把一次私下的逼宮變成正式的大會——否則蒙古爾泰那廝只會叫漢人包衣奴才,絕對不會叫先生的!

  只是你洞徹一切,也沒了辦法,莽古爾泰這招是陽謀,如果皇太極還想辦事情的影響縮小,不敞開來說,那麼只怕皇太極在滿洲貝勒里的威望就要受到很大損失.

  如果皇太極敞開來說,開了滿洲貝勒們干涉貿易的頭,那麼皇太極想獨自掌握貿易的如意算盤立刻就落空了,以後貿易就是滿洲貝勒們人人可質疑,皇太極再想用貿易的好處來拉攏分化滿洲貴族可就難了.

  「老五難得老成謀國一回,這算來算去的事情還真得范先生,寧先生他們才行,好主意,來人!叫范先生,寧先生來一起商議!」

  形式比人強,皇太極儘管心裡活吃了莽古爾泰的心都有,但是現在不但不能對莽古爾泰怎麼樣,還的對莽古爾泰說個好字,讓本來就有心臟病,肺病等不治之症的皇太極氣的頭昏眼花,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范文程,寧完我兩人聽說不在正日子召開朝會,心裡就是七上八下的——畢竟這滿洲講究的是主奴之分,漢人再怎麼賣力,不過是滿人的走狗罷了,而且滿人內部火併的厲害,努爾哈赤自己都死的不明不白的,漢人包衣卷進去還有好麼?

  只是這是皇太極和諸多貝勒一起的命令,范文程,寧完我兩人就是心裡再不情願,也得急急忙忙的趕來.這兩人都是人精,自然不會先說話,準備看看風聲再說……

  結果一看風聲,范文程,寧完我兩人都是不敢再說了,這莽古爾泰領著人想分享大汗皇太極的貿易管理權限!

  這無論是什麼政權,財權都是僅次於僅次於兵權的大事——也就是說,這是一場僅次於軍事政變的逼宮!

  這是漢人奴才們能參合的麼?范文程,寧完我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滿臉苦笑——早知道是這種事,我們還不如路上把自己的腿摔斷呢!

  只是很多事你想躲也未必躲得掉!莽古爾泰那個仇視漢人的傢伙,一反常態的對范文程,寧完我兩人恭恭敬敬的說道:

  「范先生,寧先生,你也知道我們滿洲人都是粗漢子,就會打打殺殺,這算來算去的事情是不懂的,和劉白羽的買賣按理說是好事,我們滿洲人還得靠他的東西掙錢不是?不過皇上也說了,錢糧是國家的命脈,這國家的命脈捏在一個和我們滿洲有血海深仇的漢人手裡,我心裡總是不踏實……」

  莽古爾泰笑容滿面的請教範文程,寧完我兩人,仿佛一個恭敬求學的學生一樣.

  草泥馬!我們兩人招你了!范文程,寧完我兩人都知道蒙古爾泰是逼著兩人表態,在皇太極獨占貿易大權的前提下,不管兩人說了什麼,只怕都會成為蒙古爾泰一黨對皇太極逼宮的彈藥!

  只是范文程那老狐狸哪裡是一般人能比的,這位笑容滿面的說道:

  「劉白羽此人不足為慮,我看此人喜好名聲,只怕是要入閣的,這明朝出了東林黨之後,內鬥嚴重——就是他有天大才華,內鬥幾輪下來,也未必都是贏家,我等坐觀成敗就好!」說完還輕鬆的笑了一下,仿佛屁事都沒.

  尼瑪!莽古爾泰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本來這次就是借著劉白羽的貿易問題來分皇太極的財權,結果范文程這老狐狸來個就事論事,直接把話題歪倒劉白羽個人能不能在明朝當官,當多大官上去了……

  歪樓黨兇殘還真不是互聯時代就有的!

  皇太極差點沒笑出聲來,暗爽范文程的助攻真是絕妙,不過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范先生說的是正理,只是劉白羽此人已經掛了禮部尚書的頭銜,還不算官麼?對了寧先生你怎麼看?」

  皇太極自己和范文程,兩人歪樓還不算,又想把寧完我拉進來跑題,狠狠的跑題,最好離財權什麼的十萬八千里才好!

  寧完我自然是心領神會,開始給滿清貴族們科普大明朝的官場知識:

  「掛了禮部尚書的頭銜,還真不見得不算官,天啟沒走內閣的程序,是因為治好了天啟父子的病得官的,和嘉靖封道士為尚書是一個路子——我看這劉白羽被打上了道士的標籤,如何還能當官呢?」

  范文程自然是心領神會,故意和寧完我爭辯起來:

  「不見得,不見得!這劉白羽可是大儒,魏忠賢和東林黨都在拉他,天啟甚至要他做信王的老師……劉白羽當官的阻力在哪裡?」

  「你看事情還是簡單……」

  「簡單才是常事……」

  范文程,寧完我兩人心領神會的爭辯起來,把莽古爾泰聽得頭昏腦漲,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們不要跑題了!咱們說的是劉白羽的東西對我們貿易滲透的太深,我們該怎麼辦?皇上,你要是說這事沒問題,我們就信了你!立刻回家,皇上,我們大家只要你一句話!」

  莽古爾泰高喊道!

  屁個一句話,是逼著我寫包票吧!皇太極心裡暗罵,只是自己是大汗,不能學莽古爾泰那樣胡攪蠻纏,對著莽古爾泰笑了笑:

  「五哥說的有道理,這事也是該和兄弟們說開了,免得大家心裡有疙瘩,咳咳…….」皇太極說到這裡,忽然劇烈的咳嗦起來,他知道自己的病是怎麼回事,拿出一個白手帕把吐出來的東西接了,然後偷偷摸摸的把這個白手帕藏了起來……

  「皇上你的身子要緊啊,真的不行了,就去學皇阿瑪那樣去洗一洗溫泉,養好身子……」莽古爾泰過來扶住身體搖搖欲墜的皇太極,一臉憨厚的說道.

  草泥馬!皇太極被莽古爾泰這句夾七帶八的話弄的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你丫能不能說點人話!?

  莽古爾泰這句話看著是兄弟間的關心,不過滿清內部是人都知道努爾哈赤臨終前洗了一次溫泉,非但沒養好身子,卻把自己的命都丟了,然後就是努爾哈赤的大妃,多爾袞的老媽被強迫殉葬……這句話有多惡毒,可想而知了!

  只是皇太極還發作不得,畢竟這事自己也參與了,說出來自己的汗位都可能動搖,只能裝作不知的說:

  「多謝五哥了,還沒到那一步,我最近吃了些藥,見好了,見好了……」

  「不是吃了劉白羽的那什麼仙丹吧?皇上,劉白羽這人和我滿洲有血海深仇,他的東西吃不得啊!」

  莽古爾泰抱著皇太極的大腿跪下,又是一副淚流滿面的忠臣模樣.

  「五哥不要擔心,我找了幾個和我病差不多的包衣,讓他們試著吃了幾個月,沒出問題才吃的!」

  皇太極心裡暗罵莽古爾泰矯情,你不知道滿洲的貝勒們的了小病就吃劉白羽的仙丹麼?好吧,就算你不知道.你自己稍微發熱,吃的也是劉白羽的仙丹也不記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上身子好,我們大家都好,只是對於劉白羽的東西,我們還得議論一個章程才是,得防著這漢人尼堪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