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肩負

  第211章 肩負

  仁聯因發現了藏在虛空中的陶沃姆長城,繼而利用它擁有了影響平行世界的能力?

  原來是這樣。

  左吳對黑球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對了,你說得用『代償機制』,來交換兩個世界線物體的方法,有沒有什麼限制?」

  黑球回答:「很寬泛,質量相近形狀相近便行;差距越大,所需要動用的長城節點就越多,消耗的能量也越多;」

  「這能耗是指數級增加的,以至於想憑空把一個人憑空從隔壁世界搬到這裡,理論消耗最終會超過整個銀河的能量總和。」

  「所以,至少目前,還沒有哪個文明能打破世界線間的微妙平衡。」

  確實微妙。

  只要動用長城節點,仁聯便可利用代償機制,將自己不需要的荒蕪星球換成玩家雖已放棄,但建設完備的領地,只是質量相近形狀相似而已,內里已經大不相同。

  所謂單機遊戲,當然是要保證玩家能獲得勝利的;就連陶沃姆這樣的文明在遊戲中也只是一個可以換取資源的背景,而其他先驅者文明更是不知繁多。

  一個玩家業已勝利的存檔,應該已經將所有對其有利的事件都觸發,各路先驅者的遺物也拿了個爽。

  直到玩膩封盤的那一天。

  最後,這些東西都在玩家離去後化為了活著的遺物,為仁聯所接收。

  即便仁聯還有躲避玩家和終末之圓環的需要,不可能將玩家的留存全盤獲取,只能像鬣狗取肉般偷走幾個星球,以及玩家留下的東西也不全是優良資產。

  但數量漸漸累積下,仁聯所積攢的力量肯定已經無比誇張。

  他們的行為也破壞了陶沃姆想要建造虛假世界隔離玩家影響的計劃,也難怪黑球會沒什麼好臉色地把他們形容成食腐的鬣狗。

  並且。

  仁聯以長城擁有竊取平行世界的能力後,為什麼要專挑玩家下手?其他文明不也是絕好的目標?

  任何文明都有自己燦爛的結晶和閃光點,對玩家動手可能還會因觀測誤差撞上玩家沒完全離開的時候,繼而沾染莫大的風險。

  鬣狗不止食腐,也不憚於對稍弱的生物進行無情的圍獵。

  左吳吸氣,銀河潛在的外部風險還真是多災多難;可能被玩家降臨,而玩家的陰影中又有鬣狗般的對手靜靜窺伺。

  一切的關鍵就是在這長城節點。

  艾山山回頭,身子往古畫晴空計算著現實世界時間的鐘表那裡偏了偏,動作如此輕微,好像時間是落在眼前的小鳥,稍有不慎就會將它驚走。

  「喂,」海妖輕聲:「快沒時間了。」

  潛入如此深的虛空,讓時間相對於外界被無限拉長,可它畢竟還是在流逝,創神檄文轟擊到逃亡者號的七分鐘已經所剩無幾。

  左吳點頭,又看向黑球:「所以,你能幫我們把這創神檄文的爆炸給摁回去嗎?」

  黑球回以凝視,不再模仿眾人行為的它忽然成了像亘古前就吸收一切的沉靜的黑洞:「……舉手之勞,我是長城的管理節點,但你們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左吳咧嘴:「伱的意思是啟動長城,就會將仁聯引來?不一定吧。」

  「不,你們的世界對於仁聯可是一塊誘人的肥肉,原因還是『創神檄文』這種武器的出現;」黑球身上凝聚的黑線愈發內斂:

  「創神檄文可以以銀河生靈的情緒為燃料,現在它雖然只被你們當成武器用,可它實質上是科技樹的生長無比關鍵的一步……據統計,就算十億個世界線也未必有一個能將其點亮。」

  「我若動用長城節點將其阻止,其他被仁聯控制的節點一定會知悉。」

  「他們一定會來的。」

  左吳抿嘴。

  他從未想過自己想拯救家人的想法,居然能和整個銀河的命運掛上等號;鬣狗相對於玩家無比溫順,可在自己這個稍微落後的銀河面前就是兇悍無比的天敵。

  仁聯來到這裡,可能不是竊取一兩個星系就能罷休的事。

  被創神檄文的刀子逼到絕境的家人,和銀河上素不相識的億萬生靈相比,孰輕孰重?

  好像不需要考慮。

  左吳搖頭,咧起的嘴角愈發肆意,卻是動了下抓著良骨伶的手,讓白嫩的律師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良骨伶,我需要法律諮詢——我想救逃亡者號,卻會導致整個銀河面臨危機的行為,會不會觸犯什麼法律?」

  良骨伶也笑:

  「當然,那什麼仁聯真的來了,還造成了難以挽回的損失,大概各種為您量身定製的罪行都會爭先恐後地發布,什麼反人類反文明,叛國叛銀河之類;」

  「小伶也可以為您從緊急避險這方面辯護,但作用不大,那時的法律大概只是星海聯盟為了掩飾恐懼而進行得泄憤罷了,哈哈,被包裝得名正言順的泄憤,明明審判你對仁聯的到來根本於事無補。」

  律師聳肩,在機甲內部折動骨骼,伸了一個無比舒爽的懶腰,今天對她真是舒爽,她看了太多法律無從禁止的掙扎故事——

  酈斛為宣稱鶯歌索的滅亡和為每個同胞爭取地位而發動的恐怖襲擊。

  釋文爾為了對抗可能在百萬年後才到來的滅亡,而讓同胞成為罐頭,繼而發展起的繁多。

  哪個都因為違反了法律和公序良俗而值得譴責,又好像哪個都值得欽佩。

  還有眼前的陶沃姆,他們甚至已經因為世間法則的拒絕而滅亡殆盡,其留下的管理節點卻還在嘗試去圍獵被玩家污染的世界線。

  明明沒有意義的,就和酈斛以及釋文爾的行為對當下的銀河來說毫無疑義。

  可他們就是想做,如此,他們至少也是自己的英雄。

  良骨伶抿嘴,她也有想做的事。

  所以。

  嬌嫩的律師只是向左吳慵懶地揮手:「所以,小伶說你的行為犯法,你就不會去做了嗎?」

  「什麼裁決什麼譴責都是你做了後,其他人根據你成功與否做出的馬後炮而已;」

  「還沒開始就瞻前顧後,可不是一個一念間就能改變銀河命運的人該做的事吶。」

  世界總是這樣,狂人為了或許是自私的目的拉扯著無數生靈一同前行,可當時的法律與道德何以審判這般狂人?

  即便日後可以,生靈也已經被狂人拉扯著,被迫向前走了無數步,再也跌不回原來的樣子了吧。

  左吳肌肉繃緊了一瞬,似乎在良骨伶的話語中做出了什麼決定:「謝謝,良骨伶;黑球先生,麻煩你了。」

  「當然,若仁聯真的被引來,以後銀河也不會再與我無關了。」

  黑球點頭。

  其控制得無邊無際的黑線,向更無邊無際處伸出。

  創神檄文的爆炸波動,像程式設計師刪除錯誤文件般被消除,長城流轉,又像在和千千萬萬和世界線相共鳴著。

  黑球說:「我答應幫你的忙,我也有一個請求。」

  「請讓我和勾逸亡大人單獨說說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