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胡鬧

  第142章 胡鬧

  婚宴對小孩子來說,大概只是一頓稍顯熱鬧的晚餐吧。

  列維娜即便傷還未好,操持出的食物依舊無比豐盛。

  蛋糕和各類肉味的香氣第一次飄蕩在這個星球的空氣中,讓周圍的古木無所適從,也讓離姒以及夕陽發出陣陣驚呼。

  兩個混血小女孩大快朵頤,而黛拉對她倆的吃相感到無比鄙夷。

  蟲娘甚至有些不想承認,她已經把這倆同齡人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時間拖久了, 蟲娘開始覺得有些無聊,揪揪金棉的尾巴,又趴在桌子上偷偷扒拉來一個酒盞,指尖在裡面攪動出小小的旋渦。

  這宴會對黛拉根本沒有這麼重要,難道一場儀式後,爸爸和大媽媽, 對自己會有什麼改變不成?

  只是為了凸顯與離姒和夕陽的不同,蟲娘一直在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成熟又優雅。

  可惜成熟和優雅沒有持續多久。

  在台上「親吻」這個環節到來時, 周圍的氣氛已然決堤, 逝者和蟲人勞工在列維娜的帶領下,發出呼喊,吹響口哨。

  聲音震天。

  黛拉是蟲人們的女王,她的心情同樣被感染,其甲殼摩擦而發的呼喚比誰都要響,又情不自禁與身旁兩個小夥伴鬧成一團。

  回過神來時。

  她潔白的甲殼上沾滿了奶油,四隻小手以一敵二,還在和兩個氣態小女孩互相塗抹。

  而金棉不知何時趴在了桌上,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懷裡還攬著半滿的酒盞,喉嚨里發出著「呼嚕呼嚕」的聲響。

  「貓媽媽怎麼了?」黛拉向兩個小夥伴詢問,一招不慎,臉就被奶油給抹花。

  離姒瞅了瞅:「她醉了唄。」

  「是酒精中毒哦。」夕陽跟著聳肩。

  黛拉似懂非懂。

  離姒忽然左右看了看:「黛拉!你想不想做些很酷的事?」

  夕陽攤手:「就是一些咱們平時被爸媽看著,做不了的壞事。」

  「什麼?」黛拉一點也不怕,僅限今天,她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會得到原諒。

  離姒鬼鬼祟祟走到熟睡的金棉跟前,把那尚且半滿的酒盞抽出:

  「咱們來嘗嘗這個!平時爸爸把它當寶物, 碰都不給我們碰,自己卻喝得醉醺醺,我早就想試試是什麼味道了。」

  夕陽卻是一臉地大失所望:

  「就這?姐姐,我還以為是你開爸爸的尤缽沙塔,我開媽媽的獸石,咱們一起上天,去太陽附近兜兜風呢。」

  離姒惱怒:「你說得之後也會做的!我現在就是想嘗嘗酒,你來不來?隨便你。」

  黛拉弱弱的舉了舉手:「等等,夕陽說醉酒是酒精中毒,咱們三個……真能酒精中毒嗎?」

  說著,蟲娘往左吳看去;男人和艾山山並肩站在很遠的地方,似乎是在和瑪瑞卡教授說著什麼;離婀王也在他們附近,時不時發出爽快的笑。

  一個蟲人,兩個氣態與血肉的混血;她們都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肝臟,酒精對她們有什麼影響確實是未知。

  離姒似乎也有顧慮,但一個行動起的卻是夕陽。

  做妹妹的她率先用手指沾了些酒盞中的液體,嘗嘗,不知是否是故意,發出一陣舒爽的輕嘆。

  離姒不甘落後,搶過, 仰脖喝了一大口。

  可只是幾秒鐘,她便重重將酒盞放回桌上, 蹲到一邊壓低著聲音去咳嗽。

  夕陽毫不掩飾地發出大聲嘲笑,離姒想站起來揍人,可惜還是被嗓中的疼痛弄得直不起身。

  黛拉愈發好奇,人生的第一口酒,她決定採取兩姐妹的折中方式。端起酒盞先淺嘗幾滴,繼而小口輕抿。

  蟲娘眯起了眼。

  她的基因主體雖然來自昔日的非法女王,卻不像普通的斯特魯蟲人那樣沒有味覺。

  黛拉在誕生之前,在左吳特意的要求下被賦予了味蕾;而來自鈍子,鈍子又疑似來自以太龍的基因片段,又賦予了蟲娘驚人的代謝能力。

  夕殉道釀出的酒,照理來說不可能對黛拉有所影響。

  卻並不意味著不會對同樣在享受宴會的勞工們有影響。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和今日的氣氛如同鑰匙,意想不到地破了黛拉和勞工們的隔閡——黛拉上次讓勞工們送死後,一直有意無意排斥著遞質的吸收。

  畢竟,遞質就意味對勞工們無可抗拒的奴役。

  蟲人勞工們的心聲湧向黛拉,愈發洶湧,讓身為女王的她忽然明白了這批新生的部族平時為何勤勤懇懇,不敢找古畫晴空打牌;

  以及,他們今天又為什麼如此快樂又放肆。

  勞工們不是不知道上一批蟲人為何而死,他們害怕再成為微不足道的犧牲品。

  但,勞工們互相商量,得出的方法只有愈發磨礪修補星艦的技巧,才可能增加一點在星艦上的價值與權重,不至於一出事就被捨棄。

  所以,他們平日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而今天收到婚禮的請柬,蟲人們才終於有種被接納的感覺。

  借著酒勁,勞工平日裡壓抑的心情終於釋放出來,借著遞質傳到了黛拉這裡;說不定,也是他們在向自己的女王傾訴。

  傾訴什麼?蟲人們也不知道;或許傾訴本身就是形式大於內容,傾訴者想要的更多是情緒上的發泄。

  數百醉漢的思緒湧向黛拉,讓蟲娘一下子有些暈乎乎;她搖搖晃晃站起,覺得自己總該做些什麼。

  夕陽歪頭:「黛拉,你要去哪?別迷路了,森林裡面沒有路。」

  黛拉停步,搖晃回頭,高舉酒盞,亂七八糟卻飽含氣勢的說:

  「我……我是他們的女王!你們兩個在這等著,我還沒玩夠……不對,我是大人,不能再來玩兒了!」

  夕陽點點頭,目送著黛拉越走越遠。

  蟲娘一路上跌倒了幾次,又撞歪了幾個橫七豎八的椅子;卻在到達勞工身邊時,讓那邊的氣氛瞬間達到了某個高峰。

  然後。

  夕陽想起了什麼,無視身旁還沒喘過氣的姐姐,把金棉推醒:「貓阿姨?你家黛拉好像喝酒喝醉了。」

  金棉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那又如何?我小時候可是和朋友一起喝防凍液玩兒……等等,黛拉?」

  獸人小姐匆忙站起,追著蟲娘的背影離去。

  離姒還在和那咳嗽相對抗。

  夕陽喜滋滋地坐下,接下來,她可以獨享四人份的飯菜了,這就是她的目的,她已經得逞。

  無人打攪,多麼美妙,尤其看著姐姐不甘的眼神,這是多棒的下酒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