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月背著千冬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最近的公路。
她渾身的血污,路過的車輛避之不及,好不容易停下一個好心的司機,司機提出送二人去醫院或者派出所。
阿月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緊張得磕磕巴巴的,經過一番努力才將千冬送回家。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阿月出生在貧困地區的多子家庭,家裡十幾個兄弟姐妹,祖上和貪慾惡魔做過交易,卻只有阿月一個人繼承了詛咒。
她曾經相信知識改變命運,帶著全家的希望獨自背井離鄉來到城市。
因為出生於一個充滿爭吵和暴力的原生家庭,她從小就缺乏安全感,內心敏感而自卑,總是擔心被人輕視或嘲笑。
這種恐懼讓她變得小心翼翼,不敢輕易表達真實的自我。
為了保護自己,她選擇像刺蝟一樣,用尖銳的刺包裹全身,將自己與外界隔離開來。
這樣做雖然能給她一種暫時的安全感,但也讓她失去了與他人建立真正聯繫的機會。她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不配得到別人的愛和關注。
直到大學裡,她遇上了一個學長。
學長長相帥氣,十分溫柔,馬上打開了阿月的心房,涉世未深的阿月深深愛上了他。
牽手、約會、接吻、開房…
畢竟是成年人,該做的都做了。
阿月對學長掏心掏肺,甚至說出了自己身上詛咒的事情。
結果,沒幾天,她收到了退學通知。
有人舉報了她。
「不是的!我從來沒有和惡魔有關係,也沒有接觸過召喚惡魔的符文,這是家族遺傳的詛咒…」
沒人聽她的。
她獨自一人,孤立無援。
阿月不敢回到老家,會被打死。
她想回學校,於是打了很久工,攢夠錢請來兩個民間驅魔人。
因為對本地驅魔人的口碑不熟悉,她不知道這兩個驅魔人心懷鬼胎。
他們沒有按照委託做事,反而將她監禁,利用她做各種關於詛咒的實驗。
極度的痛苦下,她想過自殺,什麼都想過。
直到艾德娜救下她。
艾德娜對她說:「來契約吧,既然我救了你,那我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再造爹娘,嗯?人類的話是這麼說的嗎?」
契約的內容是無條件服從艾德娜的命令。
只要艾德娜叫她去死,她就得去死。
阿月自從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就變得越來越不信任他人。仿佛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她的內心深處時常被恐懼所籠罩,害怕受到傷害或背叛。
大概是精神出現了問題,一旦緊張起來就歇斯底里,忍不住的想要逃跑。
過了一陣子,她認識了千冬。
他眼神犀利,拿著一把大劍,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斬殺惡魔的時候毫不留情,阿月一開始有些怕他。
千冬不要命般的驅逐惡魔的同時也會盡力保護阿月。
她無法理解,覺得千冬大概只是想利用自己吧。
可是,他好幾次提出讓自己先走。
這又是為什麼呢?
阿月得知,千冬在乎的只是他的妹妹,因此才對驅逐惡魔如此執著。
也許只是怕給自己添麻煩。
她莫名的失落。
這次,他又讓阿月先走。
這次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到底為什麼還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突然明白了。
千冬並不是有什麼目的,他只是單純的…
善良。
我不犯人,人不犯我。
他是秉持著這樣的信念,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她有些愧疚,是她將別人揣測的太陰暗了。
…
阿月將千冬送回家後,看著依然虛弱的千冬,她總覺得不應該就這麼走了。
她來到廚房,找到了一些可以做粥的食材。
走進廚房,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時間已經在這裡停滯許久。
目光掃過四周,發現廚房顯然已經很久沒有被使用過了。然而,在這個略顯破敗的環境裡,卻有著一絲溫馨的痕跡。
櫥架上擺放著一套完整的廚具,它們都是用柔軟的矽膠製成的,上面還印著可愛的Kitty貓圖案。
這些廚具看起來嶄新如初,仿佛從未被使用過,但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它們的表面有一些淡淡的劃痕和磨損,這表明它們曾被頻繁地使用過。
從這些細節可以看出,這裡曾經住著一個熱愛烹飪、熱愛生活的女孩,她喜歡把廚房布置得井井有條,喜歡用可愛的廚具來烹飪美食。
而如今,這個女孩或許已經離開了這裡,留下了這套廚具作為她存在過的證明。
阿月開始煮粥。
她回想著之前的事情。
她想不通艾德娜到底想用自己來做什麼
明明千冬受傷了可以用自己的詛咒來治癒,卻冒著危險和嫉妒魔女契約。
她隱約覺得艾德娜將自己安排在千冬身邊絕對不是僅僅為了監視。
她累的睡了過去。
咕嘟咕嘟。
半個小時後,都煮好了。
阿月調了味,覺得還不錯。因為在之前的家裡,她也是負責做飯的角色。
她盛出一碗,準備端到千冬的房間。
剛打開房門。
只見千冬坐在床上與一個女人親吻。
阿月手一抖,熱粥全部撒了。
她簡直要哭出來,也顧不上收拾,急忙關上了門。
…
千冬被強吻了。
嫉妒魔女的吻技真的很差,她的嘴唇冰冷而僵硬,毫無技巧可言。
她用力地吸吮著千冬的嘴唇,仿佛要將其吞噬一般。這種笨拙的親吻方式讓人感到不適和反感,完全沒有任何情感或溫柔的表達。
這全過程,千冬瞪大著眼睛不知所措。
終於結束了。
桃澤紗奈說:「怎麼樣,爽嗎?」
「嗯?哈?」
千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生氣,愣愣的看著她。
艾德娜眯起眼睛,眼神像刀子一樣邪惡的看著二人。
「有感覺嗎?」桃澤紗奈又問了一遍。
「為什麼要這樣做?」千冬問。
「因為你已經和艾德娜簽訂了契約,將靈魂出賣給她,我覺得這並不是全部,如果我能得到你的心,是不是也能讓你為我做事呢?」
「心?」
「嗯,」她點點頭,「我看過你們很多人類的電影,公主被王子的真心喚醒,就算是巫婆也不能阻止王子和公主相愛呢。」
艾德娜挑起了一邊眉毛,說:「我看你是那個巫婆吧。」
「你和千冬的契約並不是對你百依百順,所以他的心不屬於你,只要他願意,是可以違抗你的。」
「……」
艾德娜聳聳肩,說:「神經病。」
沒想到她也會這樣罵人。
應該是無語到極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