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蒂芙用鞋跟狠狠地踩在千冬的雙手上,指甲立刻充血發紫,接著用力一挑。
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指甲蓋與手指皮肉分離,鮮血順著指尖滑落。
千冬的指甲被一片片活生生剝落,滿手的血污,他疼得將牙關咬出了血。
卡蒂芙說:「為什麼不說,是和艾德娜簽了一說就死的契約嗎?」
千冬仰著頭,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充滿了怒火和怨恨,她緊緊地盯著魔女,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那眼神里透露出的兇狠和堅定,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你看什麼。」暴食魔女被他的眼神怔住了。
「我要把你們大卸八塊…」
卡蒂芙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腦袋上。
「快說!」
千冬感覺自己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他試圖集中注意力,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一層濃霧籠罩著他。
腦海中出現了一連串奇怪的畫面,這些畫面像電影片段一樣快速閃過,讓他無法分辨出真實和虛幻。
千冬七歲時父母因為車禍去世了。
當時一家四口走在馬路上,一輛酒駕的轎車將父母撞飛了出去,二人瞬間死亡。
父母的內臟和大腸都從腹部流了出來,腦袋折斷了,歪著頭用毫無生氣的眼睛看著兄妹。
他還記得小琳驚愕的表情,那絕對不是5歲孩子應該露出的表情。
不想讓她再露出那種表情。
…
小惡魔的屍體癱軟在地上,千冬在師傅托馬的指導下用匕首去解剖屍體,學習惡魔的弱點。
「很多惡魔的結構都和人類很像,還有羊牛之類的動物,下次我給你找只羊過來。」師父一邊喝酒一邊說。
「對了,今天好像沒有吃晚飯,你想不想嘗嘗惡魔的味道?」
千冬大驚失色,看著自己手下的那攤爛肉,說:「怎麼能吃惡魔呢!」
托馬仰頭大笑,說:「開玩笑的。」
「臭老頭。」
…
千冬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家。
小琳打開房門,臉上浮現出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啊,怎麼又受傷了。」她急忙找繃帶和消毒碘伏。
「沒事的,今天完成了一項委託,掙了整整200塊呢。」
「200塊…」小琳一邊為他包紮,一邊緩緩皺起眉頭,「哥哥,你這麼拼命的驅魔竟然只有這麼點錢嗎?」
「唉?」
小琳此時已經是中學生,懂得了一些社會上的事情。
她說:「如果進工廠去打工,一天也有100來塊,可是…哥哥,驅魔人的工作又危險,而且又不穩定,有時候你又要到遠的地方去,我擔心你。」
「哦…」
「所以說…」
千冬沒有絲毫猶豫,他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不做驅魔人了,我去找一份正經工作吧。」
「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我年紀小,工廠應該不會要我,大不了我少要點錢算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你擔心我,不想看到你難過的表情。」
千冬用血跡斑斑的手指抹去妹妹眼角的眼淚。
「嗚…」
小琳撲進他懷裡,小聲的哭泣起來。
…
「哥哥,我們學校下周有合唱團表演哦。」
「我對那種事情不感興趣。」千冬那時候正在忙於工作,顯得心不在焉的。
「可是我也在台上表演,我是合唱團的一員。」
千冬猛的回過神,他竟然忘了這回事。
小琳身穿學校的制服,白色的襯衫配上黑色的短裙,她那嬌小玲瓏的身材被這套校服襯托得恰到好處,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他不禁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小琳已經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成長為如今亭亭玉立、充滿活力和自信的少女。
他不禁想起二人曾經一起度過的那些時光,那些歡笑與淚水交織的日子。然而,儘管歲月如梭,她依然保持著那份純真和善良,這讓他感到無比欣慰。
…
不想死,還想再一次見到她,創造一個有她的世界。
…
「喂!你們…」
阿月其實是想充滿氣勢的喊出來,但是一對上兩位魔女的眼神就泄了氣。
「我…」
暴食魔女說:「怎麼又來了個人類。」
卡蒂芙說:「你去處理掉。」
「好吧。」
阿月大驚失色,她臉色變得煞白,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刀。
「那種小刀能幹什麼?」
阿月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滑動刀刃,幾滴血珠從傷口滲了出來,緊接著千冬的脖子上也出現一道長長的傷痕。
「這是…詛咒的力量。」卡蒂芙發現了。
阿月強裝鎮定,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們不是還想從他嘴裡知道什麼嗎?放開他,要不然我就殺了他。」
千冬根本沒搞清狀況。
「你下得了手嗎,你也會死。」
阿月用鋒利的刀刃對著自己的喉嚨抵住,大顆大顆的淚水從臉頰上滾落下來,淚流滿面的說:「我的人生早就完蛋了!」
說著,小刀又深了一些。
千冬感到自己的喉嚨一陣刺痛,難道說,阿月可以將自己的傷害同步到自己身上?
一陣沉默後。
卡蒂芙竟然挪開了腳,她對暴食魔女說:「走吧,確實應該留著他。」
暴食魔女說:「跟我聽別西卜說的不一樣,沒想到這麼弱,既然對我們造不成威脅,那就算了吧。」
兩個魔女用輕蔑的眼神掃了地上的千冬一眼,離開了。
阿月丟下刀,撲到他面前,查看他的傷勢。
手臂上的傷口惡化了,四肢全是粉碎性骨折,鼻腔里滿是血污。
他抬眼虛弱的看向阿月。
「你…他媽…幹嘛要回來?」
「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將你的傷口轉化在我的身上後,我們之間就產生了聯繫,因此我可以將對自己造成的傷害與你同步,你不會生氣吧…」
哦,那一節手指…
千冬沒有力氣去思考。
他陷入了昏迷。
阿月絕望了,她將千冬抱在懷中,不過他身上的血會弄髒自己的衣服。
怎麼辦?他肯定會死。
唯一的辦法,似乎就是獻上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