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白襪的少女

  惡魔一定有契約人,妹妹遇害的地方在學校附近,那麼契約人多半就在學校。

  這裡是本地一所普通高中,向門衛出示了入校證明,千冬來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我經常叮囑學生們結伴放學,不知怎麼,那天小琳一個人,真是太突然了。」年老的班主任悲傷地說,「小琳是班上我最喜歡的學生,成績最好最優秀,唉…這個世道呀…又是惡魔又是壞人的。」

  千冬沒功夫和多愁善感的老太婆閒聊。

  他隨便客套了一番,藉口去收拾妹妹遺落的物品,來到了妹妹所在的班級。

  班級內安靜得嚇人,學生們全都安安靜靜的坐著,視線隨著千冬的出現而移動。

  瞅啥瞅,別看我。千冬煩躁地想。

  同班的同學死了,再怎麼吵鬧的高中教室也會沉寂下來。

  他一眼就發現了小琳的課桌,課桌位於教室的中央,桌面上擺放著幾束鮮花,有菊花,百合。

  哦,小琳在性格溫柔,善解人意,自然在學校很受歡迎。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他留意起同班同學的面容。

  他注意到後排角落靠窗的位置,那裡有一個穿著白襪的少女,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並沒有向千冬投來憐憫的眼神。

  強烈的陽光模糊了她下巴與肩膀的界限,少女散漫地用手撐著臉,她的目光之中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深意,讓人難以琢磨透其中到底包含了什麼。

  千冬眯起眼睛,聳動著鼻尖,突然皺起了眉頭,看來是確定了。

  他出校門後一直坐在附近的公交站旁,背著木箱,等待著學生放學。

  放學時間。

  他果然在一群學生中發現了那個少女,她樣貌姣好,右眼下有一顆淡淡的褐色淚痣,頭髮是顯眼的銀白色。

  尾隨著少女,漸漸遠離人群,來到一處小巷。

  「你是小琳的哥哥,找我有事情嗎?」

  少女毫無預兆的轉過身,對他莞爾一笑。

  笑你妹…

  不對,

  你媽!

  千冬放下沉重的木箱,從裡面取出了劍刃,在二人之間閃著寒光。他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外套之下是驅魔人專屬的護具。

  「把你契約的惡魔放出來。」

  少女歪歪頭,說:「你說什麼?」

  「我說,把惡魔放出來,不然我就先殺了你。」

  他語氣冰冷,眼神犀利,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千冬再次打量少女,她的樣子不像是被惡魔奪舍的狀態,可她身上沾染的邪惡氣息也不像是假的。

  少女眨眨眼睛,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千冬狐疑著向她走近,幾乎要貼近她的身體,他低下頭聞少女纖細的脖頸。

  是柑橘沐浴露的味道,其中還混雜著像是屍臭和香蕉的奇怪味道,這就是惡魔的氣息。

  龐臭!

  「聞夠了嗎?」

  少女說。

  千冬後退,握緊了劍柄。

  「你果然是契約人,是你殺了小琳嗎?為什麼要那樣做?」

  「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會。」

  千冬面無表情地揮動大劍,向她劈砍。

  她側身躲過,千冬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再次向著她的要害揮劍。

  「哎呀,你真的要殺我,沒想到你這麼冷血,我只是一個學生而已。」

  此話沒有在千冬心中激起任何波瀾,反而是趁著她說話的間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劍穿過少女的身體。

  將她活生生斷成兩半。

  噗滋!——

  令人驚奇的是,少女那嬌弱的身軀不僅沒有流出一滴鮮血,反而逐漸地化為一團團瀰漫的黑霧。

  這黑霧如同一股神秘的力量,悄然地從她的身體中散發出來,仿佛在向周圍散發出一種詭異而又迷人的氣息。

  這些黑霧並不像普通的煙霧那樣隨風飄散或者漸漸消散,而是凝聚成了一個實體般的存在。

  少女再次出現,已經是在千冬的身後。

  他反應極快,從口袋裡拿出符咒的同時,與對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少女裙下的影子突然開始扭曲,變成了烏鴉的形狀,從地面上升起。

  烏鴉發出尖銳的叫聲,空中飄落著黑色的羽毛,散發著詭異不祥的氣息。

  嘎達—嘎達—嘎達—

  「難道你是惡魔…」千冬亂發下的眼中閃著凶光。

  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不需要再猶豫了。

  他將符咒放置在劍身上,然後用劍刃劃破了自己的手心,鮮血滴落在符咒上。

  「那是什麼?」少女露出嚴肅的神情。

  這是一種尋常驅魔人都不曾知曉的秘術,從千冬某位師傅那裡學來。

  按理說,惡魔是一種靈體,即使摧毀了肉體,也只能暫時將他們驅逐回地獄。

  不過這種秘術不但能摧毀惡魔的身體,甚至能重創他們的靈魂,使他們再也沒有力量往返於地獄與人間。

  從根源上解決了惡魔在人間肆虐的問題。

  至於為什麼沒有大肆推廣這種術,只能說掌握此術的人需要強大的靈魂,並不是每個驅魔人都能承受如此強大的術,且大部分人並不願意冒這個險。

  看來她並不知道這種術的存在。

  千冬神色冷峻,手中之劍閃爍紅光,他深吸一口氣,猛然將劍身用力地插入堅硬的地面之中。

  轟隆!

  剎那間,仿佛整個大地都被撕裂開來一般,地面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並伴隨著一聲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裂痕如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流從坑洞中噴涌而出,如同風暴一般席捲四周,帶起了漫天的塵土和碎石塊。這股氣浪猶如一隻兇猛的巨獸,咆哮著向四面八方衝擊而去,烏鴉與黑霧消散,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摧毀殆盡。

  他對少女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死在地獄吧!惡魔!」

  說著,氣浪就向少女襲去。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不逃嗎?

  「在此之前,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我的真名。」她毫不慌張地大聲說道。「我是【怠惰】的魔女,怠惰惡魔貝利爾的使者,我叫艾德娜。」

  「魔女?」

  千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