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解開的封印,不會忘記的意義

  項安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Google搜索閱讀

  在那雙明亮的眼睛中所顯現的,是瞭然,也是悲哀。

  「這是爹在臨死前,留在俺和哥哥身體內的封印。」他緩緩說道。

  項羽的手按在胸口,遠在百里之外,說出的話語,卻幾乎和項安一模一樣。

  「這道封印被解開的條件就是叔父,不單位【項梁】的死去。」項羽抬起了頭,語氣平靜。

  他的童孔中映射出的,是冷靜,甚至冷漠。

  思考數秒,項羽猶豫了一下,想要撫摸烏騅的手垂了下來,拽過韁繩,翻身上馬,繼續向著定陶的方向前進。

  項安抬起了頭,長出一口氣,似乎是在哽咽,不想讓掛在眼角的眼淚從臉上劃下來。

  拽過湍馳的韁繩,項安一語不發,只是拍了拍湍馳的大脖子,湍馳似乎也能感受到項安的情緒一樣,輕輕地嘶鳴了一聲,用柔軟的鼻子蹭了蹭項安的臉,似乎是在安慰項安一樣。

  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項安的眼神中帶著悲傷,向著定陶繼續前進。

  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即便如此,我也依舊悲傷著,我也依舊想要流淚。

  這是身為人類的權利,這是我身為人的證明。🐤💝 ❻9Ŝ卄υЖ.ℂㄖм ♤♟

  爹,叔父

  咬著牙,項安用手背用力一抹眼角。

  項羽已經趕到了定陶的戰場外。

  不止項梁帶出城的軍隊,就連後續支援過來的定陶城守軍,都折在了這場戰爭中。

  打廢了西楚的半條命,這句話一點都不誇張。

  近半的軍隊直接被滅殺在了定陶城外,屍體鋪滿了厚厚一層。

  項羽下了烏騅,迷茫而無意識的漫步在還充斥著難聞硝煙味和滾滾黑煙的戰場中。

  「西楚」

  他的語氣冰冷而無感情,讓人聽不出他喊出這個名字到底是想說什麼。

  扭頭看了一眼聳立著的定陶城城牆,項羽張了張嘴,又扭了回來,微微的低下了頭。

  他停住了。

  那一具屍體,項羽格外的熟悉。

  「叔父。」張了張嘴,項羽的聲音終究還帶著一絲溫度。

  他跪了下來,跪在項梁屍體的面前,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叔父。」他又喚了一聲,有些失神。

  而遠方,已經又傳來了一陣沉重的馬蹄聲。

  狼煙已滅,就算是支援,也已經遲了。🐚🐠  ☞🐧

  緊隨項安其後到來的,是項羽的部將和軍隊。

  項安瘋了一樣的衝進了狼藉的戰場中,隔著老遠就看見了跪在屍體堆上的項羽,項安的心臟不由得停跳了一拍。

  幾乎是從湍馳的後背上跌落下來,項安在地上滾了兩圈,卻又奮力的站了起來,嘴巴半張著跑到了項羽的身邊,喘著粗氣,看著躺在地上的項梁。

  項梁閉著眼睛,毫無聲息的躺在那裡。

  「叔父,叔父」項安的童孔在顫抖著,他伸出雙手,懸在空中。

  項羽沉默著跪在項安的身邊,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項安的雙手還是按在了項梁那已經僵硬的肩膀上。

  「叔父」

  聲音顫抖著,眼淚從項安的眼中落到了項梁的臉上,劃出了兩道白痕。

  悲哀,無比悲哀。

  「大哥!二哥!」項敬慌亂恐懼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項安失神的抬起了頭,洶湧的淚水只是無言的流淌著,腦袋正在無意識的搖晃著,搖晃著。

  戰場的打理已經結束,此時的眾人,正聚集在定陶城內。

  接任了黃曉忠傳令兵職務的兵卒叫做楊小涵,現在正騎著一匹快馬向著盱台的方向出發了。

  大將軍身死,主心骨斷裂,楚懷王熊心,就算是不想頂上,也得頂上去了。

  項盧項敬父子跪在項梁棺槨的一側,項羽項安兄弟跪在另一側,而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梓娟,正趴在項梁的棺槨上痛哭著。

  未到場的項伯正作為運糧官活躍在各處,項羽已經派遣兵卒去通知這場噩耗了。

  項安的嘴角還在顫動著,眼睛半眯。

  項羽突然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哥?」項安一愣,看了一眼項盧和梓娟,突然想起了什麼,也站起了身來,走出了房間。

  項羽走到樓閣的旁邊,突然一躍,躍到了房屋的頂端。

  項安抿了抿嘴,跟在項羽的身後,同樣跳到了房子上。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灑在兄弟二人的肩膀上,拉長了兄弟倆的影子。

  項羽坐在瓦片上,抬頭看著明亮的月亮,一言不發。

  「哥你也會想起來了吧?以前的事。」項安的聲音中帶著悲戚,這樣問道。

  「你果然也想起來了,一式項安。」項羽低著頭,聲音毫無感情的說著。

  項安嘆了口氣,走到了項羽的身邊,坐了下來。

  兄弟二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安靜的坐著。

  「哥,下一步該怎麼辦?」項安的手肘放在膝蓋上,腦袋深深垂下。

  「收攏軍隊,會淮水南,等待大王的下一步指令。」項羽回答道,「我們現在兵力損失的太多了,為了避免章邯和我們的進一步衝突,我們只能退。」

  項安的手不由得攥緊,皮膚和皮膚的摩擦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憤怒,悲傷,但無濟於事。

  即便是感性大於理性,憤怒早已溢滿項安的胸腔,他也依舊清楚一件事——

  現在再輕舉妄動,那就是要完全葬送掉楚。

  項羽瞥了項安一樣。

  「既然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你應該還記得我們誕生的意義吧?項安,會稽一式。」

  「你叫俺會稽一式?」項安愣愣的看著項羽,似乎有些疑惑,旋即也露出了一絲瞭然。

  「啊,俺記得。俺怎麼可能忘了會稽零式,俺的大哥。」

  「咱們是機器,是救世機器。」

  「咱們誕生出來的意義,就是讓中原能夠安定,能夠存續。」項安抬起頭,看著項羽的眼睛,如此說道。

  「你還記得就好,吾弟。」項羽點了點頭,目光從項安的臉上移開,抬起了頭。

  項安有些不解,只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站起身跳下了房頂,向著放置項梁棺槨的房間走了過去。

  項羽回頭看了一眼,眼睛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