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蘭與百刑

  那是一個夢。🐚🐠  ☞🐧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註定的。

  我的眼睛能夠看到很多事,非常多的事,我的師傅沒有選錯人,我就是那個應該承擔這一切的人。因為我對推演仙術的演練無比的頻繁,我總是想看到更多, 我的眼睛已經魔術化了。

  我能看到,那個龐大帝國的誕生,但是卻在摯友的死後立刻分崩離析,我痛苦無比,但是我不能說。

  無論有多痛苦,我都不能說, 不能對任何人說。

  天機不可泄露,如果我泄露了天機, 又會發生如何恐怖的事情?

  但是這些並不是我的夢的內容,我知道即便是帝國崩碎,我的孩子們依舊會幫助天下尋找一個新的主人。

  但是我看到的,那是什麼?

  在夢裡看到的,是什麼?

  吞噬時代的觸手,將歷史當做燃料?

  不,那不是我應該關注的事情,而是之後——

  禍根落下,自己所珍視的當下中原在毫無神智的情況下永恆而扭曲的一統

  「呃啊——」

  姬超猛的坐了起來。

  「剛剛——那是什麼?」他全身都布滿了汗水,純黑色的瞳孔劇烈的顫抖著。

  這是一種來自命運的壓迫感,讓姬超感覺喘不過氣來。

  「這這絕對不是我該看見的東西,這絕對不會是我能看見的東西至少在原本,我絕對看不見!」他站了起來,在原地不安的踱步,神情驚恐。

  那種惶恐感姬超怎麼甩都甩不掉,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但是原本我看不到的東西現在我看到了,這代表著什麼?這是想讓我幹什麼?」他已經害怕到啃咬自己的手指, 但是因為在打牙戰甚至手指都沒法好好咬。

  驟然, 他看到了安靜躺在一邊, 機體正處於休憩狀態的會稽零式和會稽一式。

  不知為何,他的心平靜了下來。

  頹然坐在地上,姬超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差點就失了方寸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篝火還未完全燃盡,留著暗紅色的餘燼,姬超就這麼盯著餘燼,冷靜的思考著。

  「師父曾經說過,萬事萬物都由天定,我現在看到了原本看不到的東西,那這個東西必然是有什麼原因的。」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預警,是一種警告。」

  「既然是警告,那麼我就必須要準備對策才行,但是我的壽元已然無多」

  他瞥了一眼會稽零式,驟然失笑。

  「相信自己的直覺嗎我明白了。」

  中原,舊楚地東,一城池內。

  「吾兒帶著敬兒且離去吧」一個中年男人躺在臥榻上,氣息衰敗的看著跪在床邊的青年男子。

  「父親」那年輕人抓住彌留之際男人的手,虎目含淚。

  「吾兄被暴秦逼到自刎, 然大兄高呼:楚雖三戶, 亡秦必楚也吾兒啊,切不可忘那國讎家恨啊!」那男人已經開始了迴光返照,昏黃的眼睛中猛地爆發出光芒,「秦滅四國,唯我楚國最冤——切不可忘,切不可忘——!!!」

  在聲嘶力竭的控訴之中,男人保持著那怒目圓睜的猙獰神情,停止了呼吸。

  「父親!?父親!」男人不由自主的大聲悲呼,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父親」

  伴隨著聲淚,良久之後,那青年放開了自己父親的手,重新站了起來。

  伸出自己的手,覆蓋上自己父親的臉,輕輕地把那圓睜的雙眼撫上。

  「父親,孩兒知道您和大伯苦秦已久。」青年站在床前,頭髮遮著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是孩兒無法對您許下承諾,因為孩兒無法在這事上投入太多孩兒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但是,父親您放心,您和大伯的願望,早就在天定之中被安排好了,只是這一切,不會經由孩兒之手罷了。」

  轉過身去,沉默的走出營帳,早就守候在外的仵作走了進去,而青年則是寂寥的走到了另一個營帳的跟前。

  掀開帘子走了進去,一個小男孩正躺在床上。

  令人矚目的是,這個小男孩的臉被布條捆綁著,身上也有著數道傷口。

  「敬兒」他輕輕撫摸著這個男孩的頭髮,眼神之中帶著痛惜。

  這是他的兒子,在之前的衝突之中因為撤退不及時,被秦軍的刀劍所傷,險些逝去了性命。

  但還好是活下來了。

  「從今日你,你便字百刑吧」

  輕輕地抱起了自己的兒子,青年給予了自己的兒子字。

  「不從觀測者的角度出發,僅從一個父親的角度出發,我永遠也不希望你忘記今天身上的傷勢,兒子」青年的眼睛中帶著莫名的神色,輕吻在百刑的腦袋上。

  抱著百刑走了出去,一個卒走到了他的身邊,眼神悲切:「將軍,下一步我們該如何是好啊?」

  青年抱著兒子,坐在了台階上:「我們這些個殘兵敗將,又能如何?」

  「雖有謀復起,但」

  「如說現在,唯有一法可解困局。」

  男人的目光看著西邊,嘴中卻說道:「去東邊,投靠我的兄長,我大伯的兒子——項梁。」

  青年男人的兒子名項敬,字百刑。

  而青年男人名項盧,字蘭。

  時光荏苒,已至嚴冬。

  現在已經是公元前222年正月,秦王政正坐鎮在咸陽宮內,把玩著手中的玉器。

  玉器的模樣是一隻鳥,已經被秦王政盤的發亮。

  「如今,孤已滅趙,韓,魏,楚國的最後勢力也只是盤踞在江南,不敢越雷池半步。」

  「趙王的公子另立新國號代,依舊把持著趙國的殘存力量。但是也不足為懼。」

  「如此,秦在孤的手中,已經將大半個中原握在手中!」

  他猛地握住手中的玉鳥,怒視向前方。

  「下一個就該是燕了。」

  「讓荊軻來謀刺孤的這份仇,孤可好好的記著呢!」

  「哼!」

  一甩衣袖,秦王政站起身來,走到了宮殿外。

  路過門戶的時候卻看到了掛在門戶下的冰溜。

  他伸出手想去摘,卻最終搖了搖頭,步履匆匆的向著大殿走去。

  現在,還是謀劃天下更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