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十年後的重逢

  1487年1月1日,清晨。

  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坐在水池旁邊。

  男人的容貌被隱藏在兜帽下面,隱隱可以看出有些不修邊幅,鬍子拉碴,不過皮膚倒是挺白。

  男子的身邊站著一個老人,老人顫顫巍巍的,端著一點顏料。

  男人拿著畫板,畫著倫敦的街景。

  「已經快有十年沒有摸畫板了啊......」男人的語氣中充滿了懷念。

  「老爺你的技藝依然沒有退步呢。」老人的話語有些顫抖,充滿感慨。

  畫板上的畫面栩栩如生仿佛真實。

  「不過確實有些手生了......」男人嘆了口氣,把畫板放在一邊。

  男人站起來,身材消瘦但是身高看上去還蠻高的。只是有點駝背。

  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

  「教父,我父親他......真的在這裡嗎?」酒紅色短髮的少年坐在馬車裡,彬彬有禮的看著五官略顯威嚴的男人。

  「......會在的。」五官威嚴的男人嘆了口氣。

  他坐在窗戶邊,透著窗戶看向車外的風景。

  勞倫斯,你真的會赴約嗎......

  酒紅頭髮的少年略顯拘謹:「我的印象里,只有很小很小的時候見到過我的父親,教父,我父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達文西翻了個白眼:「羅松,你是第幾次問我這個問題了?」

  阿德羅松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帶著點害羞。

  達文西喃喃說道:「那我就再說一次吧。」

  「你的父親,是個英俊,高雅,才華橫溢的藝術家,雖然我不太清楚那個混蛋現在在幹嘛,但是至少我對他當年的印象,就是這樣。勞倫斯·安諾·法爾高,佛羅倫斯最出名的藝術家,無論是油畫,雕塑,還是首飾,都是首屈一指的優秀,甚至很多人說他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

  「父親......」阿德羅松的眼睛裡透露著憧憬。

  「喂,羅松,別忘了我和你說的!」達文西提醒道。

  「啊,我知道了,教父。」阿德羅松立馬答應,「不過......那樣真的好嗎?」

  「照做就行了!」達文西的腦門冒起青筋,「那個王八蛋在你母親去世之後直接把你扔給我就跑了,說什麼『有些必須要做的事情』,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極其的不負責任,照做!」

  啊,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可違逆呢。

  「明白了!」阿德羅松小臉通紅,大聲答應。

  實際上也有些躍躍欲試。

  ......

  馬車行駛到倫敦門口。

  一個守衛攔住馬車。

  達文西伸出腦袋問道:「有什麼事嗎,先生?」

  守衛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請問是阿德羅松先生嗎?」

  達文西皺著眉頭,扭過頭看了一眼阿德羅松,阿德羅松點了點頭。

  「我是,有什麼問題嗎?」阿德羅松問道。

  「沒有,只是有一位先生讓我們今天如果遇到一位叫阿德羅松的人進城,就告訴他,有人在倫敦廣場那裡等著他。」守衛笑著說完這句話,就退回了門旁。

  馬車駛進城,達文西和阿德羅松對視一眼。

  達文西激動地抓住阿德羅松的手:「羅松,你父親在啊,在啊!」

  羅松也很高興,歡呼雀躍:「嗯!嗯!」

  ......

  安諾和盧斯蘭還坐在水池邊上。

  盧斯蘭的年紀已經比較大了,但還是一直跟著安諾。

  他有些苦惱,自己當時隨便捏的這具外殼已經跟隨時間的流逝已經快要損壞了。

  嘛沒差,損壞之後反正還是可以用靈體繼續跟隨著,無所謂。

  反正那兩個傢伙無法發現......

  唉?莫非我現在很得意?

  拋開盧斯蘭不講,一直沉默的安諾終於在街道的盡頭,看見了自己想看見的人。

  那酒紅色的罕見發色,和不復俊秀的友人。

  他的雙手顫抖著,把畫板放在一邊。

  按理說,解剖過那麼多人的安諾,手應該很穩了才對,但是此刻,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安諾站了起來,緩緩拿下自己的兜帽。

  他今年已經39歲了,充滿了滄桑和歲月的氣息。

  英俊的容顏已經消逝,留下的是有時光的刻印。

  但是從眉宇之間,依舊可以看出來那隱藏不住的底蘊。

  達文西也注意到了那個站在水池邊的男人是誰,先是在原地停頓了一下,把自己手上的東西交給在一邊的阿德羅松,然後向著安諾奔跑過來。

  「我的兄弟,友人,終於。」安諾的眼睛帶著熱淚。

  但是他發現達文西好像有點不對勁。

  達文西好像正在怒吼。

  安諾聽到了他在怒吼什麼。

  「你——這——混——蛋——!!!」

  達文西奔跑的速度很快,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快的一次了。

  安諾還愣在原地,根本沒來得及躲閃。

  達文西已經衝到安諾的面前,安諾才反應過來。

  「別......」

  嘭!!!

  達文西宛如流星一樣,一拳錘在了安諾的鼻子上,含怒的一拳直接把安諾打飛起來。

  安諾的背後就是水池,飛起來的安諾鼻血直接在天空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

  嘩啦——

  落在了水裡。

  達文西穿著粗氣,興奮的對著水池裡的安諾說到:「狗東西,不告而別是吧,必須要做是吧,拋家棄子是吧,可算讓我逮著你了......」

  「噗,噗啊——啊。」安諾被錘的有點蒙,廢了老大的勁才從水池裡爬上來。

  周圍的行人議論紛紛。

  安諾渾身濕漉漉的趴在地上,正迷糊著呢,就感受到一個小小的懷抱將自己抱住。

  「父親......父親,我好想你......」

  阿德羅松哭著抱著自己狼狽的父親。

  安諾反應過來抱住自己的究竟是誰,有些不敢置信的撩開自己濕透的劉海,捧著眼前人的臉:「你是......阿德羅松。」

  「嗯。」阿德羅松淚眼婆娑的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安諾直接把自己的兒子抱在懷裡,不願意放跑。

  「兒子......我的兒子......」他不是鐵石心腸,如何能不想自己的兒子。

  可是這種近乎於流浪的逃亡生涯,安諾實在是不想帶給自己的兒子。

  達文西嘆了口氣,把安諾拉了起來。

  昔日的兩位天才再次對視。

  忽然笑了。

  「勞倫斯!」

  「萊昂納多!」

  阿德羅松被教父和父親同時擁抱。

  甜甜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