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十載春秋（4000二合一）
「這是拳？」
「這怎麼可能是拳？」
炎間神情呆滯，望著蒼穹之上漫漫紅河，感受著那橫壓世界的堂皇霸道。
一年前他見過老師出手，本以為那已經是人間無敵，再難有超越者。
但今日之拳，相比於往日何止強大了十倍。
明明是站立山峰之上衝擊大地，但是在兩人眼中，卻有隻一種天翻地覆、星空倒轉，帝君橫擊九天之上的恐怖錯覺。
「人？神？」
瞬息間，作為此次攻伐的目標——水窪。
已然化為，一道渾身天藍色的水人。
水人仰天長嘯，身軀急劇攀升，百分之一剎那都不到，它已然成為頭頂蒼茫星空，腳踏山河大地的巨人。
那宛若天柱般的水臂，帶著無盡血色，抬起，揮動。
轟隆隆！
像是有千萬道天雷轟鳴，破滅一切的狂暴，在水拳上爆發。
頃刻間，未知鬼，做出了搏命之舉。
「陰溝中的臭蟲而已！」
「敢在我面前揮拳？」
梁暉嘴角咧開，帶著冷厲，拳鋒猝然下壓。
嗡~
赤紅光輝，再度膨脹。
萬里大地劇烈抖動一下，蒼穹之上瞬間被密布的裂縫充斥。
赤紅的拳鋒，輕易貫穿了血色水臂，砸在巨人身軀上。
啪！
頂天立地的龐大巨人，瞬間炸開。
接著，被煌煌拳意，無盡信仰組成的赤光，蒸發一空。
梁暉收拳而立。
動念間，一扇光門，出現面前。
青年踏步，邁入其中，身後兩位弟子，壓制心中震撼，跨步跟了上去。
梁暉一步邁出，已然來到巨人被轟爆之處。
望著縱橫千里的拳印，還有拳印最中心處的純紅之光。
青年手掌一招，那抹純紅之光，就飄到了他掌中。
那是一團宛若火焰般的光團，其內部充斥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這些符文化作各種鎖鏈，纏繞在拇指大小的水人身上。
「吼！玄陽你該死啊！」
水人長嘯，竭力掙扎，但在鎖鏈之下，一切都無用。
「原來，不單是鬼。」
梁暉眼眸綻放神光，透過紅輝，仔細打量著水人。
「人與鬼，組合在一起的怪異。」
「是又如何？」
「鬼是除不盡的，各種詭異的存在，自古就存在於世。」
「玄陽，你根本不知道你將面對的是什麼。」
水人竭力嘶吼，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卻浮現了一絲譏諷。
「是道嗎？」
「或者說，是世界嗎？」
梁暉輕語，聲音低微，卻清晰傳入了水人心田。
還未等，水人有其他反應。
梁暉已然將掌中光團收起。
「老師，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有意識。」炎間臉龐帶著駭然，他站在老師身後，聽到了些許交談。
「御鬼者，或者說，御鬼者死去後，殘留的念頭，在偶然情況下與鬼結合了。」
梁暉抬頭，望著天空大日，黃袍隨風飄揚，帶著一種從容。
「老師，我現在才察覺到此地的不對，如此大面積的湖泊，根本不會存在，所有人卻自動忽略這些。」羅四遠臉龐帶著苦澀。
直到水人被鎮壓，他才察覺到邏輯上的錯誤。
梁暉邁步向前，烏髮飛揚，身軀上漸漸響起眾生祈禱、無數歌頌、禮讚。
「不必失落，你等也才修行一年，對方已然存在千年，吞噬無數生靈，差距必然會存在。」
「看清腳下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結局不會太差。」
青年的身軀緩緩散去，隨之徹底不見蹤影。
拳印之上，只剩下炎間、羅四遠二人。
一時間，兩人開始打量腳下拳印，氛圍開始沉寂。
不知過去了多久，炎間收回撫摸大地的手掌。
「大師兄，剛才老師與鬼的交談，你聽清楚了嗎？」
「自古，有很多殘存下來的鬼。」
羅四遠上前，拍了拍炎間的肩膀，臉龐帶著溫和笑容。
「自老師未降臨前，鬼都是不死的，不是嗎？」
「存活再多，又有什麼奇怪。」
「但現在它們可以被鎮壓、誅殺，隨著時間的流逝，玄陽道觀，一定可以清除所有鬼。」
「大師兄，我期待著那一天。」炎間身軀挺直，眼眸中帶著憧憬。
幾句交談，堅定各自信心，兩人便並肩離去。
另一邊。
梁暉並沒有回道觀，而是來到了西方諸國。
青年一身黃色道袍，行走於街道，掃視著四處走動的白人。
這些白人無論是吃飯前，還是與熟人打招呼時，都會祈禱一次。
「偉大、至高之天主，讚揚你！」
整座城池，無數祈禱之聲，不斷傳入梁暉耳中。
感知，信仰最集中的地方。
梁暉便邁動腳步，來到了一座龐大的教堂前。
白色大理石打造的牆壁，再加上西方獨有尖頂式建築，讓教堂顯得格外莊重、典雅。
無視周邊守衛的軍士，青年走入教堂。
進門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佇立在最深處的天主雕像。
這座雕像和世界之外的天福，有七成相似。
而雕像在梁暉到來的瞬間，便散發出淡淡白光。
「五山，來此何意？」威嚴、冰冷的話語，在教堂內迴蕩。
而周邊侍衛仿佛聾子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是來看上一眼。」梁暉邁步向前，愈發靠近天主雕像。
「順便談些事情。」
「說！」
塔！
梁暉距離雕像三米時，止住了腳步。
青年手臂伸出，散發著純白光團，浮現在掌中，接著飄到了雕像前。
「福運道則，我來為你收集。」
「代價呢？」天福並沒有汲取雕像前的道則。
「自此後，勿要影響、降臨，這個世界。」梁暉神情淡漠，雙手背負於後。
一時間，教堂之內的氛圍，愈發沉重、壓抑。
許久。
那一團道則，進入了雕像內。
「可以！」
「我只要福運，其它道則，你自取。」
隨即，雕像上淡白色光輝收斂，再也沒有異常。
突然，青年手掌按在天柱雕像上。
一層層符文從掌心流淌而出，籠罩整個雕像，最後全部隱入其中。
整個過程，天福都未進行任何反抗。
任由梁暉斬斷，依靠信仰降臨的道路。
青年手掌收回，眼神深邃的望了一眼雕像，就消失不見。
原地只剩下，一座普通的天主雕像。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從白日到黑夜，雕像中的福運道則，始終懸浮，未被取走。
玄陽道觀中，梁暉背靠帝君神像。
眼神微眯，感知依舊未被汲取的道則。
「不是福運大道，還是過於警惕，時間會告訴我答案。」
再之後，梁暉緩緩閉合眼眸，開始感知這次收回的道則。
水、因果。
歲月如梭，時節如流。
花開、花落，已是十次；春去秋來，也有十個輪迴。
十年前，異鬼復甦，天下動亂不止。
十年後，煌煌玄陽，鎮壓世間，橫擊一切不服。
舉世共拜玄陽上帝，舉世共尊擎蒼道人。
鬼也好，心懷異念的人也罷，通通被鎮壓、清除。
太白山脈，外圍一座龐大的現代都市，佇立在天地間。
城池最中心，最繁華的街道，一處占地遼闊的道宮學院建立在此。
學院內，不斷傳來虔誠的祈禱聲。
一個個身披道袍少年，盤坐在乾淨的地板，誦讀經文。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誦經聲才停止。
一個頭髮花白，穿著朱紅色道袍的老者，緩步走來，站立在眾少年面前。
這一刻，一雙雙憧憬的眼眸，看向了老者身上的道袍。
那是只有玄陽觀弟子，才能穿上的道服。
「半個小時後，會有道觀前來招收弟子。」
「諸位同學，這次要以最好的狀態，來迎接選拔。」
老者開口，渾濁的眼眸中，帶著認真。
望著聽講少年，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提醒道：
「這次機會，對於伱等而言極為重要，道觀招收弟子的規則，或將變化。」
轟！
認真聽講的少年，一個個面色大變。
玄陽道觀，一月招收二百名弟子，十年來皆是如此。
現在聽老者的意思，此後招收將發生改變，看樣子還極為不利。
不顧眾學員變化的臉龐，老者緩步向著外走去，數個呼吸已經消失不見。
此刻才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在人群中迴蕩。
「怎麼回事，聽院長的意思，此後招收弟子會更加嚴格，數量更加稀少。」
「原本一年也才兩千多人，還讓全世界數百億人，一起競爭名額，現在名額更少，競爭必將更加激烈。」
「難道我們去當散修，或者加入道觀分支？」
所謂的道觀分支，是有些散修之輩，邁入除魔道士後。
親上玄陽觀，叩拜帝君，領取一尊神像，開宗立派。
但這些分支，傻子都知道傳承殘缺，遠遠無法與玄陽觀比。
時間流逝，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
一名穿著朱紅道袍的壯漢，走到了前方。
壯漢手掌一揮，一塊褐色石碑，出現在了眾少年面前。
石碑寬大，有著三道溝槽，每道溝槽上都有刻度。
「開始吧，信仰、精神、道經，刻度均值最高三人，隨我離開，參加全球選拔。」
「你先來！」
壯漢隨意指了一個少年，便不再關注。
縱使通過學院的選拔，也只有兩成可能進入玄陽道觀。
不為同門弟子，皆是末流，未能讓他投注目光。
大漢站在大地上，默誦經文，調動體內神力，淬鍊身軀。
心中卻不自覺的回想起，三年前二師兄炎間，出手的一幕。
一擊之下，百里山河化作塵埃，天地萬物癲狂粉碎。
被一小國共尊為神的鬼，直接鎮封。
這樣的力量，真是讓人憧憬！
「師弟，選拔已經結束！」蒼老的聲音，在耳旁迴蕩。
壯漢有些歉意的望向，身側老者。
「師兄，我走神了。」
「你啊！這些孩子，都是道觀根基。」院長臉龐帶著無奈。
「嗯。」
大漢頷首，表示知道。
隨機就帶著三位少年，離開了道院。
院長此刻也讓，落選的少年離開。
很快廣場，只剩下老者一人。
老者抬頭望天，輕嘆一聲。
他是第一代子弟，但天資有限，十年來都未成為除魔道士。
所以便離開太白山脈，來到了此地。
但這段時間，道觀內暗流涌動，他通過好友的一些信件，還是能感觸到的。
十年來，雖然共拜玄陽上帝，共尊老師，但理念終究發生了分歧。
「好在，還有老師。」
「老師在，玄陽觀就還是玄陽觀。」
……
「老師，不知道，你召集我等有什麼事。」
一個滿頭金髮，面容英俊的男子，盤坐在地，神情恭敬而尊崇。
男子肌膚如玉，散發淡淡光輝，宛若神明臨世。
他右側，還坐著兩位同樣氣勢強大的身影。
背後盤坐著數百道身影，每一人都散發著不俗氣息。
主殿內，每一人出去，都是可以讓世界百萬、千萬生靈，叩拜。
梁暉盤坐在蒲團上，帶著一股近乎圓滿無缺的氣息，眼眸如天高遠，如神淡漠。
望著盤坐在身前的數百道人，這些都是道觀十年精華。
修為最低者，也鎮壓了一百多隻鬼。
「除鬼！」
「老師，鬼皆被鎮壓殆盡，又如何能勞煩你動手。」
坐在右側的炎間，沉聲說道。
他身上散發朦朧灰霧，仿佛有無數雙灰眸，在觀測周邊。
「老師，像鎮壓何鬼，我替老師走……。」
梁暉手掌探出，輕壓。
明明沒有絲毫力量。
但剎那間，眾人失聲，無一人再敢言語。
「世界誕生之初，鬼便開始降臨。」
「萬年，十萬年，千萬年，積累之鬼，又豈是十年可以清楚乾淨。」
「亦豈是十年之力，可以高枕無憂。」
隨著時光鬼的獲得，他對這個世界了解越深。
越能體會此界生靈，最深沉的絕望。
一時間，眾道人眼中再也沒有輕鬆、悠閒。
就連坐在最前方的炎間、羅四遠、安德烈，都神情凝重起來。
愈是思考，愈是凝重。
他們從不會懷疑，老師的話語。
梁暉手掌揮動，數百道光輝，飄落在每一道人身前。
每一個道人，伸手握住光輝後，都隨之變色。
「去吧！去吧！」
青年揮手，示意眾弟子離開。
許久，許久。
未有一人離去。
「你們在遲疑什麼？些許敵寇，無事。」
「老師！」一個頭髮花白的道者，緩緩起身，拜下。
「珍重！」
轉身，離開。
一個個弟子，躬身拜下，然後轉身離去。
很快主殿內，只剩下，未得光輝的炎間、羅四遠、安德烈三人。
「老師，到底有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