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所以他究竟做了什麼

  第409章 所以他究竟做了什麼

  怎、怎麼會是眼前的人?

  眼前人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裡?!

  今梨怔怔地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此刻正站在屋外靜靜看著自己的美少年,一時間忘了反應。

  反倒是屋外的美少年在視線落在少女身上淡薄的毛絨睡裙上時,眉頭不由得蹙了蹙,伸手便想要朝少女抱去。

  只可惜,看著美少年的舉動,今梨嚇的趕忙朝後一退,臉上全是滿滿的警惕。

  美少年見狀, 瞳眸里閃過一抹黯然,隨即淺淺收回自己的手。

  頓了頓,美少年又揚起一抹純然的笑,裝作無事一般地柔聲提醒了去,「主人,這兩天下著大雪,外面溫度極低, 你雖然在屋裡,但也要穿的厚實一些。」

  今梨聞言這才將視線堪堪離開近在咫尺的人, 轉而眺向門外。

  只見視線里全是一片皚皚白雪的素淨,就連遠處的大樹也被雪白壓了頂,只露出零星的墨綠色。

  今梨驚的瞪大了眼,腦子被眼前的一幕震的全然空白一片,整個人就這麼宕機在了原地。

  直到——

  感覺到自己肩頭上傳來一抹重量,隨即身體傳來一抹溫暖,今梨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將一件毛絨披風輕輕搭在了自己肩頭,並正準備為自己繫上。

  不好的記憶在那一瞬襲上心頭,今梨幾乎是下意識地便朝一旁躲了去。

  毛絨披風頓時掉落在地上。

  美少年白皙精緻的臉上怔住,抬在半空中正準備系披風的雙手也隨之一滯。

  屋裡,玄關處。

  今梨看著身前無論是氣質、還是面容都之前更顯高貴精緻的美少年,語氣冷冷,「這兒是哪裡?」

  這裡絕不是明家老宅,所以她在哪兒?!

  野狐狸呢?

  野狐狸又在哪兒?

  「這裡是冰雪之域的L國。」脾氣極好的回答著今梨的問題,美少年躬下身將掉落在地上的毛絨披風撿了起來。

  冰雪之域?

  L國?!

  這又是什麼地方?!

  今梨眉頭蹙成一團,忍住想要在腦海里搜尋關鍵字的衝動,「是你把我帶出來的?你.你怎麼帶的?」

  她借用於老醫生的手機發出的那條暗碼簡訊明明是給野狐狸的,為什麼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竟會是眼前的人?!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似沒有看見少女眼裡的警惕一般, 美少年溫軟著聲音,一臉柔和,「是我截取到了主人的簡訊,所以按照主人的計劃將主人帶了出來。」

  什麼?!

  截取了她發出的簡訊?!

  今梨整個人驚住。

  「主人,先將披風穿上好嗎?」美少年睫毛輕顫了顫,金色的蛇瞳里倒映著少女驚愕的面容,隱著微不可察的掌控欲。

  說著話,美少年又準備將手裡毛絨暖和的披風給今梨披上。

  只可惜。

  今梨又朝後退避了去,臉上毫不掩飾此刻對眼前人的厭惡。

  「月樂,」今梨看著身前無論是氣質、還是面容都之前更顯高貴精緻的美少年,語氣冷冷,「從你背叛我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再無關係。我當不起你「主人」二字,還請慎言。」

  一直以來,她在面對眼前人的時候心裡都有愧疚。因為她很清楚,她之所以將眼前人留在身邊,全然是為了利用眼前人當她的感情擋箭牌。

  說到底,她就是在利用對方。

  正因為有這一層愧疚, 所以她特別照顧對方的情緒。

  對方喜歡吃雞蛋,她便認認真真地去搜羅雞蛋然後儲放起來,連她自己都不捨得吃。

  對方喜歡陰冷的環境,所以她即便感覺到冷,也不會去改變環境溫度,就想著她應該遷就對方。

  對方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十分信任地站在對方那一邊。

  不是她耳根子軟,而是她就是打心眼裡覺得她虧欠了對方,她不能再讓對方再受別的委屈了。

  有人說眼前人出身蛇獸,不值得信任,她不喜歡聽,還揍了那人。

  有人說眼前人是奸細臥底,她為了不讓眼前人受委屈,直接便決定將人帶去安全區,遠離那可能會出現的無理懷疑。

  總之,她跟眼前人呆一起的那段時間,她始終都以眼前人所需為重。

  她尊重他。

  她憐愛他。

  可她最終收穫了什麼?!

  她收穫了背叛。

  不同於當初她懷疑傻熊貓的那種背叛,眼前人帶給她的是實實在在的背叛!

  雖然劉管家並未提及過這場背叛里,神廟付出了什麼,但她卻能從桃姨的隻字片語中知曉,眼前人用她交換了足以讓一個深陷在爛泥地里的人一步升天的榮耀和物質。

  這讓她如何不恨當初白痴的自己。

  可憐她以前還滿滿的愧疚,覺得自己在利用對方,殊不知,被利用、被欺騙的其實是她這個傻子。

  今梨的話說的很直接,直接便讓手拿著披風的美少年身形僵硬在了原地。

  金色的蛇瞳微垂了垂,月樂精緻白皙的臉一側鋪上了一層陰影,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無波無瀾。

  「主人永遠都是我的主人。」美少年的聲音低吟漾出,猶如大提琴音般迷醉人心。

  「噢?」今梨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官方式微笑的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若你還當我是主人,那就把我送回石頭屋去。」

  月樂聞聲抬眼淺淺朝今梨看去,絕美近妖的臉上面色一片靜默,再次抬手將披風朝少女瘦弱的肩頭上覆去。

  這一次。

  大約是等著月樂的回答,今梨忍著心裡的厭惡沒有再躲開,任由眼前人將披風搭在自己肩頭為自己系了起來。

  「主人.」美少年纖白修長的雙手為今梨系了一個極好看的蝴蝶結,「.會喜歡這裡的。」

  少年清淺的話音一出,今梨面色倏地一變。

  今梨頓時蹙眉朝近在咫尺的月樂看去,靜靜打量對方好一會兒後,墨眸里滑過一抹恍然,「怎麼?這次又看上了什麼,想用我來交換?!」

  今梨滿含嘲諷的話一落下,美少年剛剛系好蝴蝶結的雙手便驀地一僵。

  今梨順勢朝後退去一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嘴角邊凝著冷笑,「既然是被利用的工具,你大可不必戴著這樣一幅虛偽的面具對著我。」

  對視著眼前美少年金色的蛇瞳,今梨毫不掩飾自己心底的厭惡,一字一頓,「我-嫌-惡-心。」

  偌大的屋子裡。

  美少年一雙金色蛇瞳靜默地看著身前的少女,面色慘白。

  半晌。

  美少年僵硬著聲音,「我沒有。」

  「沒有?」今梨聽的挑高了眉,嘴角嘲諷的弧度愈發的深,「所以之前神廟的人是怎麼找到我的?」

  「還是你想說,我在小茅屋裡聽到的話,都是你胡編亂造的?!」

  「月樂,在你眼裡我是不是一個很容易被騙的傻子?!所以你騙了第一次,還想騙第二次?」

  「怎麼?神廟給你的報酬還餵不飽你?!所以你還想再來第二次?!」

  「月樂,你真的很噁心!」

  「這世上會騙人的人有很多,但卻很少有人騙了人之後,還會做出你這副委曲求全白蓮花的模樣,你若是大大方方的,或許還沒什麼,我今梨也不是什麼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我眼瞎我活該我認!」

  「可你現在這副樣子又是做什麼?」

  「你是覺得我會蠢得當以前的事沒發生過,與你重交舊好?還是覺得你現在這副模樣可以讓我一眼痴迷,然後讓你又把我賣掉一次?!」

  一直悶在心裡的鬱結總算是有了可發泄的地方,面對眼前這條白眼蛇,今梨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出來。

  滿是嘲諷的話毫不留情地一句接著一句,自始至終,今梨身前的美少年除了面色蒼白以外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反倒是今梨的情況有些越來越不妙。

  大概是才經歷了換血手術,身體正處於恢復階段,突如其來的情緒起伏讓今梨剛剛發泄完,便覺得自己腦袋嗡嗡直響,整個人的血氣就像是往脖頸上涌一般,連帶著四肢都發軟發疼起來。

  今梨眼前視線突然變的模糊起來,身體作勢便就要朝地上摔倒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聽著少女訓斥嘲諷的月樂突然察覺到少女安靜下來,金色的蛇瞳抬眼一看頓時瞳孔猛縮。

  下一秒,月樂一雙白皙的手突然就將欲要倒地的人兒抱住,緊接著,一個公主抱便將人兒急急朝厚實的大床上奔去。

  月樂趕忙給少女蓋上暖和厚實的軟被,同時抬手按了一下床頭一側的按鈕。

  不稍片刻,一位羚獸中年男人便帶著醫療箱急急進了屋。

  「領主大人。」羚獸男人恭敬地朝男人躬身行禮。

  月樂面色鐵青的冷聲一喝,「快來看看她怎麼樣了!」

  「是!」

  羚獸男人不敢耽誤,急忙便上前給床上額頭上滿是細密冷汗的少女診斷起來。

  兩分鐘後。

  羚獸男人看了一眼手裡儀器上的診斷指標,「這位小姐應該是情緒過於激動導致的血壓突然攀高,休息一下,保持心情平和就好了。」

  月樂聞言,蛇瞳眸光微黯了黯。

  「另外,領主大人讓我查的東西剛剛有結果了。」羚獸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疼惜。

  月樂猛地抬眼看去,蛇瞳倏變的凌厲,「是什麼?」

  他雖然截取了少女發出的暗碼簡訊,根據少女的安排順利地將人從明氏老宅裡帶走,可實際上少女經歷了什麼,他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在一所小院子裡看到少女的時候,少女正陷在沉睡中。

  少女睡的似乎很難受,面色泛著潮紅,呼吸粗重無比,額頭上滿是細密的冷汗,身上更是穿著手術服,白皙的手臂上還有好幾團青淤,烏黑的駭人奪目。

  他大約能猜到少女經歷了什麼,畢竟當初他在戰亂區的時候可沒少從旁人的嘴裡聽說,神廟之所以會通緝少女,全然就是想用少女的性命用以祭天。

  所以將少女帶回L國後,他第一時間便讓醫生檢查少女的身體狀況,讓醫生務必檢查出少女之前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屋裡。

  床一側。

  羚獸男人從醫藥箱裡拿出一份檢測報告,視線再次落在床上少女身上一瞬,眉眼裡全是不忍,「根據檢測報告的結果,這位小姐應該是剛剛經歷過一次大換血。」

  「什麼?!」大、大換血?月樂金色的蛇瞳猛烈顫動。

  「我若是預料不錯,應該是有人大劑量地抽取了這位小姐的血,抽取的血量.可以說近乎人體的全部。」

  「但對方似乎又不願意這位小姐血竭而死,所以又給這位小姐輸了一些血,讓她保住性命。或許.或許是為了今後還能再使用,亦或者是並不想這位小姐死在手術台上,想暫時延緩她的性命,另作他用。」

  「可換血手術哪裡是這麼簡單的,這位小姐雖然被輸入了一些血能保住性命,可那些血畢竟不是自身造血,所以必然會出現血液排斥現象。」

  「血液排斥現象可大可小,輕則是渾身酸痛、氣血不暢,重則則會直接危及性命。可以說這位小姐現在正處於關鍵期,一定要隨時關注著身體狀況才行。」

  「眼下,這位小姐的身體機能已經十分脆弱,抽檢的血已經無法檢測出原本的血源成分。當然了,若是抽取骨髓,自然是可以檢測出血源成分的,可小姐如今的身體太虛弱了,若非必要,我不建議進行這類操作。」

  「另外,這位小姐的身體可以用強弩之末這四個字來形容,無論是抵抗力,還是恢復能力都極差,所以一定要用心照顧才行。我建議」

  羚獸男人的話還在繼續著,可床側的月樂腦子裡卻已然空白一片。

  大、大換血嗎.

  抽取了近乎人體全部的血量嗎

  月樂腦子嗡嗡地僵硬轉著頭朝床上眉頭緊蹙的沉睡少女看去,撫摸去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一雙不敢置信的金色蛇瞳不由自主地便紅了眼角。

  所以.

  他究竟做了什麼.

  所以.他竟然真的把眼前人推出去送死了.

  所以他為了自己的前途,親手把這世上唯一真心對他的人兒推出去送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