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立即單膝下跪:「聽公子吩咐。♞👣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你即刻派人去平陽城打探消息,查探現在是什麼情況。」
「再傳信給黑龍,讓他守在通京的必經之路上,攔截大姐。」
「平陽侯妄想幽禁我大姐做人質,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大姐這件事情,一直都是父親跟母親的心病,現在,也該結束了。」
「黑鼠,準備快馬,三年了,我親自去接大姐回江陵城!」
周承很清楚這個朝代的消息傳播速度有多慢。
可能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平陽城直到現在還沒收到。
同樣的,
平陽侯早在數天前,就考慮將周十迎送去京城當人質,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誰也無從得知。
為了避免消息閉塞,周承只能做兩手準備。
一邊派人去平陽城查探實情,一邊讓黑龍在京城攔劫。
很快!
周承整個人馬離城的消息便傳入軍營。
「傳令下去,準備一百匹快馬!公子要出城!」
「傳令下去,備選軍營箭術最好的五百名弓箭手,隨公子出城!」
「........」
這則消息,不僅被眾將士聽入耳中。
更被坐在石凳上的程仙意聽得清清楚楚。
程仙意雙手輕托著下顎,地面覆蓋著一層白雪,她換了身紅色的絲綢錦緞裙坐在那兒,肌膚雪白,黑髮垂落在腰間,恍若墜落人間的仙女。
原本美好的一幕畫面,
忽地凝固了。
公子要出城這幾個字,擊碎了程仙意眼中所有的期望與冷靜,這些情緒,像湖面的冰霜一樣,咔嚓一聲,一寸一寸地破碎。
「你說什麼?」紫煙只覺得呼吸發緊。
她連忙抓著一名將士的手,質問:「你說周公子他要離開江陵城?」
「他有說要去哪裡嗎?」
將士急急地搖頭,丟下兩個字就快步走了:「未曾。」
未曾........
是要去京城嗎?
是要去搶婚嗎?
是為了........林嬌雲嗎?
「主子。」紫煙只覺得心頭堵得慌,她趕緊去看程仙意的臉色。
程仙意恍然失神地坐在那兒,一瞬間,眼中所有的生機被抽空,撐著下顎的指尖顫抖得厲害,她好像.......好像要碎掉了。
紫煙從未見過這樣一種人,一種表情。
她明明若無其事,也沒有哭,沒什麼悲傷的表情。
可你看她一眼。
就覺得她支離破碎,藥石無醫了。
「主子,您還好嗎?」
紫煙眼眶都紅了,她擔憂地蹲下身,想要安慰這個失魂落魄的女子,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你若是實在難受,就哭出來吧。」
程仙意目光沒什麼焦聚地搖頭:「不難受。」
「可你看著不像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她說:「我感覺不到難受了。」
這句話一落。
程仙意沒哭。
紫煙倒是心疼地哭了。
淚水控制不住就流了下來,紫煙蹲在程仙意面前,這是紫煙第一次敢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她:「您別這樣,您放過自己吧........」
「周公子既然這麼喜歡得寸進尺的林嬌雲,哪怕明知道是炎帝設的局,明知道會有生命危險,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拋棄你要去。」
「那就讓他去吧,不要他了,不喜歡他了好不好?」
「紫煙以後去幫你找一個更好的,江陵城找不到,我就翻遍整個炎國,炎國要是還找不到,我去就翻遍整個中原,好不好?」
程仙意沒什麼表情地搖了搖頭:「不好。」
「我就要他。」
「我只要他。」
多麼固執的一句話。
固執到紫煙無力又無奈。
程仙意這些年付出那麼多心血,做了那麼多準備,就是在等周承來到她身邊,她等了很久很久,記不起來多久了,終於等到了。
在周承出現在她世界的那一刻,她整個世界都將是周承。
自然界定律都沒能讓程仙意忘記他,現在周承都快要到她身邊了,讓她如何甘心?!
她抬起那雙破碎感十足的眸子,看向紫煙,說了一句此生最無力的話:「紫煙,你幫我把他搶回來好不好........」
「我........」紫煙望著程仙意那雙眼睛,怎麼忍心說出無情的話。
可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又怎麼能左右周公子的想法?
「你也不能嗎?」
「那我該怎麼辦?」
「你之前說裝弱可以留下阿承,是不是只要我受傷了,我受傷了,他就不會走了........或許就會留下來照顧我了........」程仙意喃喃自語地說。
這話,聽得紫煙心頭一跳。
紫煙眼中的淚花一止,趕緊抬頭。
從瞳孔里,可以倒映出程仙意從容平靜地站起身,她好像找到了唯一的方法,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朝著滿是刀具刑具的刑室而去。
她身姿筆直,不哭不鬧。
卻像失去了全世界的孤者。
這一條雪路,只剩下了她一個人漫無目地前行。
直到——
一道含著幾分焦急的嗓音,忽然從拐角處響起:「仙意。」
「嘩。」
程仙意腳步突然頓了頓。
遠處。
找了好幾圈都沒見到人影的周承來了,他一出刑室,就到處尋找程仙意的身影,可在軍營外圍區域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
最後聽到將士說程仙意在中央區域,周承立馬拿著厚披風趕了過來。
「我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沒瞧見你,差點準備喊人找了,不是出來看雪嗎?怎麼聽士兵說你在這裡一直坐著不動,坐了一個時辰呢?」
「臉色怎麼這麼白?莫不是被凍到了?」
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周承都能看到程仙意小臉慘白慘白的。
程仙意怔怔地望著朝她走過來的身影.........
她眼前好像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周承的表情,只能看到對方嘴巴張張合合地在說什麼,然後突然快步走了過來,摸了摸她的臉。
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
最後,
給她繫上了保暖的披風。
「這是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地看著我?」
「阿承。」
「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