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將軍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他慌了。
他徹底慌了。
他不知道眼下這副場面,究竟是周震光反悔設的局,沒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還是途中遇到了什麼變故.........
「周承!!!」
人群中。
不知道是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周承。
恍惚的張主帥猛地抬起頭來,他朝著最前方的位置處一看,像是看到了什麼驚悚的畫面,臉上的肌肉都因為過度錯愕抽搐起來。
真的是周承!
真的是周承啊!
他們路途中遇到了周承?那區區一百多號人,怎麼敢的啊!
周承怎麼敢,怎麼敢埋伏朝廷十二萬大軍?!
「砰砰砰——」
「主帥!!周承來了,周承他帶著那群親信殺過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們手裡都拿著殺器,我們打不過的.........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當初選擇站隊朝廷,就是想活久一點。」
「.........」
從張主帥的視線里,能看到這樣一幕畫面。
最前方的道路正中央。
周承帶著一百多名親信,神采飛揚地站在那兒,臉上是無畏無懼的表情,整整齊齊地站成了一排,密不透風地擋住了前方的去路。
他們手中握著衝鋒鎗,突突突地橫掃一片。
還有!
還有幾百名平陽城留下來的府兵,一個勁地給衝鋒鎗輸送子彈、裝子彈、做後備兵。
對上周承臉上那陽光爛燦的微笑時,張主帥只覺得頭皮發麻,他看著前排的朝廷士兵一排排倒地,耳邊都是刺耳的掃射聲。
那一刻。
張主帥腦海里閃過兩個字,完了。
「主帥,是周承........周承他們將咱們攔截了.........他手上的殺器片刻間數發暗器,一片橫掃,穿透力能達到一兩里的距離。」
「咱們的士兵就是人肉靶子,根本就穿不過那道防線,衝上去就是死。」
「主帥!他們殺過來了,他們過來了!咱們的士氣滅了,怎麼辦,我們怎麼辦?難道就在這裡等死嗎?這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啊!」
「這是夢嗎?」
「這個夢........太恐怖了.........」
衛將軍惶恐地瞪圓了眼珠子,他看到了逃竄的士兵被擊穿心肺,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血泊中,他看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秒殺!
他全身發冷,恍然呆滯地喃喃著。
直到這個時候。
他才知道,這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殺器,被多次輕視或看貶的周承,原來是如此的無可匹敵。
他真是可笑啊,還幻想著能在半途中攔截周承,能利用剩下的十二萬大軍活抓周承,他怎麼會這麼想呢?被自信蒙蔽了雙眼嗎?
「噠噠噠——」
耳邊傳來清脆的落腳聲。
衛將軍抬頭一看,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定在面前的周承。
周承穿著長靴,踩踏在積霜的地面上,他手中提著壓迫感十足衝鋒鎗,槍口對準了衛將軍,居高臨下地笑了一聲:「衛將軍。」
「威風凜凜的朝廷張主帥。」
「幾年未見,兩位見到我,驚喜嗎?」
衛將軍臉色煞白地望著周承,軟跪在了地上。
張主帥剛張開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周承給一腳踹翻在地上。
他的胸膛被一隻腳狠狠地碾踩著。
這隻腳的主人,是周承。
周承笑意斐然地掃量了張主帥一眼,那諷刺又輕蔑的眼神看得張主帥渾身發抖,他手肘撐在膝蓋上,嗓音真是囂張又輕狂:
「當初投靠炎帝,背叛我爹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周承!!」張主帥一臉屈辱地瞪著周承,咒詛道:「你放開本帥,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要不是這些殺器,你如何斗得過朝廷。」
「你們周家背叛炎國,背叛陛下,你們不得好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豈敢叛國,你對得起周家的烈祖烈宗嗎?對得起那些拋頭灑血的英勇戰士嗎?你們周家的仁義忠誠呢!」
「百年之後下了地獄,在九泉之下見了你們為國征戰的祖宗,你如何有臉面!」
聽聽,
聽聽這大義凜然的話。
周承哈哈大笑,他握著槍枝,抬手朝著張主帥的腦袋砸了下去。
撲哧一聲響。
張主帥的腦袋被砸出一個血洞。
周承張揚無畏地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哈哈哈說得真好!可張主帥,從我擁有殺器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君啊!」
「我周家的烈祖烈宗,都為皇室,談何臉面,這就是臉面!」
「這天下,誰還敢要我死!」
話到這裡。
周承單手掐著張主帥的脖子,猛地提了起來,而後面向著驚惶逃竄的朝廷士兵們,冷漠道:「你們的主帥都在我手裡了,還逃什麼呢?」
「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都滾過來投降!」
「聽話點,我就省點子彈。」
「不聽話,那就把命都留在這吧!」
周承的聲音不大,也沒有多冷冽,可聽到這道聲音的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原地。
他們想逃的,
可他們看到了四周橫屍遍地的同伴屍體,
看到了周承那雙平靜又飽含壓迫的眼睛,
看到了面如死灰的張主帥,
那一刻,勇氣在頃刻間散去,那些妄想著反抗、逃亡、躲避的朝廷眾士兵都停下了腳步,在殺器的逼迫之下,匍匐在了地上。
周承站在大軍的中心點,手裡掐著張主帥的脖子,腳下踩著衛將軍的頭顱,他微微抬頭,陽光頃灑在他的側臉上,好像鍍了一層光芒。
以他為中心,四周都是皚皚白骨,是跪在地上臣服的朝廷士兵。
他孤身而立,耀眼極了。
好像整個世界都是黯淡的,放眼看去,就只能看到他的身影一樣。
「主子,我忽然有點理解,你為什麼非周公子不可了.........」
站在遠處的紫煙看著這一幕,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給撞擊了一下,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分敬服:「他確實,不太一樣。」
「跟其它人,都不一樣。」
程仙意眉眼微彎起,語氣帶著幾分與榮共焉的驕傲:「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