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巧合,巧合我不信他會來岩城,這不是真的,那殺器怎麼可能這麼厲害,一個人,殺了七十三個,七十三個」
那殺器的威力竟然沒有誇大其談!
甚至比起京城傳出來的消息,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前平陽侯還半信半疑,覺得就算威力大,也在朝廷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周承那賊子應該翻不起什麼大波浪,肯定會失敗。
可現在——
現在聽到府兵親口形容,看到在場所有士兵的眼中,都殘留著對殺器的畏懼這一刻,平陽侯意識到自己怕是賭錯方向了。
「呵呵。」
周十迎目睹平陽侯那發虛發白的臉色,便覺得暢快。
「唰——」
平陽侯驀地抬起頭,目光陰鷙尖銳地掃向周十迎:「你笑什麼!你這個害死孩子的毒婦,那可是你的親生血肉,你怎麼忍心!」
一提到孩子,平陽侯就怒從中來。
前路希望渺茫,在周承攔路的情況下,他想將周十迎安然送到京城當人質的困難程度,至少翻了三倍。
而後路後路又被周十迎親手掐斷。
若是孩子還在,若是真相沒有被拆穿,他還能借著孩子讓周家心軟,或許還能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偏偏!
偏偏被周十迎全毀了!
「啪——」
「賤婦!」
「你還笑!」
「我讓你笑,讓你笑,你殺了我們的親生孩子,你手段如此殘忍,就不怕報應嗎?」平陽侯死死地睜大眼睛,眼底氣出了紅血絲。
他握緊拳頭,一拳一拳砸周十迎的肚子。
那股刀絞般的疼痛,卷襲全身。
「嘭嘭嘭——」
「嘭嘭——」
周十迎本來就落了產,腹痛不已,現在又被平陽侯掐著軟肋拳擊,這種滋味可想而知有多麼的撕心裂肺,可她沒有流淚,沒有求饒。
她只是倔強地抬著頭,
用一雙憎恨又嘲諷的眼睛盯著平陽侯,
臉色慘白,卻不肯發出一聲咽嗚慘叫,而是字字頓頓地戳平陽侯的心窩:「咳,咳我?我,我怕什麼報應?」
「是你虛偽怯弱,狠辣無情。」
「是你為了前程竟然妄想用我的命去威脅周家,結果報應到頭,反噬到了自己頭上。」
「平陽侯,當年為了周家的權勢,花言巧語地娶到我,結果我卻直接斷了跟周家的聯繫,沒讓你得到一分好處,你肯定恨透了我吧?」
「哈哈哈哈!」
「砰——」
平陽侯掐著周十迎的脖子,重重地往地上一甩:「你住口!我狠辣無情?周十迎,無情的人是你!」
「是你毀了我的前程,毀了我的退路,你分明嫁給了本侯,卻不願意幫襯本侯半分,處處只顧周家,只想著你那個廢物弟弟。」
「但凡你當初讓周震光幫扶我幾把,我何至於此!你這個毒婦,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平陽侯真的氣瘋了!
出發之前,平陽侯也想過自己賭輸了怎麼辦?畢竟周承手中的殺器傳得如此神乎其神,可最後的最後,平陽侯還是決定依附炎帝。
首先是殺器的威力超出了平陽侯的認知,他不信有這麼厲害。
再者便是周家只握有九萬士兵,人少就算了,還無糧無物資無金銀,而朝廷卻要什麼有什麼,周家顯然勝算不大。
最後,
便是跟周十迎成婚這兩年,他沒有在周家身上撈到半點好處,心有不甘,對周家抱有怨氣、怨言,種種情況加起來,便造成了如今的下場。
「報——」
驀地,
一名府兵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侯爵,哨兵來報,說幾公里之外,看到了一批夜行的人馬,似乎是衝著咱們這個方向來的。」
什、麼?
平陽侯如雷轟頂的緊縮瞳孔,猛地嚇退半步,他穩了穩身形。
這個時間段早已經禁宵禁行,除了達官貴人之外,誰敢夜行在大街上?
恐怕恐怕八成的可能是周承來了。
「有看到是多少人嗎?」
「不到百人。」
「不到百人不到百人那咱們的人有多少?」
「侯爵,除去在荒院還剩下幾人看守阿采後,所有府兵都調過來了,約莫兩三千人左右。」
兩三千?
平陽侯不由想起京城將近兩千禁軍,都未能攔住周承二十餘人,而他手底下這區區兩三千府兵,恐怕不夠周家人殺的。
思及至此,
平陽侯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被抽乾,他立即清醒過來,一把抓起周十迎的衣領命令道:「走!快走!肯定是周承的人,是衝著本侯來的。」
「侯爵,咱們往哪裡邊走?」
「當然是往京城不,不能,往平陽城也不行,周承既然能大老遠從江陵城趕來這裡,便是做了要將她劫走的決定。」
「怎麼辦怎麼辦」平陽侯終於慌不擇路了。
平陽城肯定是回不去了,路途遙遠,很容易在中途被周承截胡。
岩城離京城的日程大約是兩天,他真能帶著周十迎逃避兩天,不被周承等人發現嗎?只要帶著周十迎,周承必定不會罷休。
唯一的辦法,
便是利用周十迎脫身!
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升官封王,在生死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事情還沒到最後,誰知道周家跟朝廷的結局會如何?平陽侯心想,只要留得一條命在,萬一能看到周家被朝廷剿滅的那天呢?
「唰——」
「分兩撥人馬。」
「調兩百名精兵護著本侯逃走,剩下的所有人利用周十迎,跟周承打拖延戰!務必要幫本侯拖延到撤離的時間!聽到沒有?」
「願為侯爵效死!」
「願為侯爵效死!」
平陽侯深深有吸了口氣,他壓下心中的恐惶,抬腳狠狠地踢了周十迎一腳,咒罵道:「周十迎,能給本侯爭取撤離的機會,便宜你了!」
「撤——」
周十迎蜷縮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
冷汗淋漓地咬著嘴唇,她眼睜睜地看著平陽侯帶著兩百名精兵迅速撤離,眼中覆滿了怨悔與殺意!
平陽侯走了。
走的時候利落乾脆,甚至連他最喜歡的細腰丫鬟都沒有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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